良乡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 傅云英本来也是打算今天举行完春耕仪式就走的。
霍明锦看她迟疑,“怎么了?你在驿站的东西我已经派人收拾好了。”
他还真是准备充分。
傅云英转身回望祭台的方向, “霍大人,你让李寒石给我的那块鱼佩不见了, 我想叫人暗地里去找回来。”
如果落到老百姓手里,不用费心寻访, 找个人一打听就能找到。如果不是,那肯定是掉在祭台下面了。
霍明锦看一眼她空荡荡的腰间,刚才离得远, 看到她被人群堵在祭台下出不来, 他就料到这个了, 以前他也跟着父亲主持过春耕祭祀,“没事,留几个人慢慢找。你先随我回京, 那鱼佩其实不是什么稀罕之物, 回去我再给你找一块一样的。”
那不是他的家传之物吗?这么不在意?
傅云英摇摇头,戴了那么久的东西,总得找回来,“等等吧, 看能不能找到。”
顿了一下,抬眼看他, 郑重道:“都是我疏忽大意的缘故, 如果今天找不到, 我就留下来。你先回京城?”
怕鱼佩被人趁乱摸走, 她才特意摘下来拿在手里,没想到这样反而丢了。
京城局势瞬息万变,可别为了她再生什么变故。
她很坚持。
霍明锦嘴角扯了一下,抬起手。
不远处他的随从立刻小跑过来,脚步声很轻,一眨眼的工夫就到了近前,低头抱拳:“二爷有何吩咐?”
他低语了几句,随从们应喏,随即散开。
“这事不好声张……”傅云英说。
霍明锦嗯一声,“我知道,他们几个办事谨慎,你放心。”
他倒不是夸口,也就半盏茶的工夫,那几个随从便托着鱼佩回来,“在草地里找到的,落到水洼里了,不仔细看看不见。”
傅云英松了口气。
霍明锦接了鱼佩,弯腰要给她挂上。
周围的人脸色都变了。
袁三和傅云启更是张大嘴巴,一脸如遭雷劈的表情。
傅云英伸手搭在霍明锦手腕上,“不劳烦你了,我自己来吧。”
她接过鱼佩,收进袖子里。
先去和县令辞别,县令知道霍明锦的身份,两腿战战,不敢抬头。
之后她和霍明锦上了同一辆马车,袁三要跟上来,傅云英让他去后面一辆,“我和霍指挥使有话要说。”
袁三欲言又止,扫一眼旁边人高马大、腰间佩刀的霍明锦,眉头皱得老高,“老大,有事你就叫我。”
他特意示威似的挥了挥自己的拳头。
傅云英点点头,看他和傅云启一起上了后面的马车。
刚收回视线,霍明锦对着她抬起手,动作自然而然。
她现在的身份是男子,他竟然一点都不避讳,真的不怕落一个断袖的名声?
他站着等她,垂眸看人,目光温和。
傅云英心里微微一叹,搭着他的手臂上了马车,发现车厢里堆的几个整齐箱笼是自己的行李。
等她坐定,霍明锦跟着上来,马车晃动了几下,慢慢离了良乡县。
沉默了一会儿,霍明锦忽然问:“你果真一直随身带着?”
傅云英愣了片刻,意识到他问的是鱼佩,轻声答:“你那时候特意交代过要贴身随带。”
救命恩人也就提了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她当时既然承诺下来,自然要说到做到。这几年她不管去哪儿,都随身带着鱼佩,夜里睡觉时就放在枕头底下。
霍明锦一笑,低头拉她的手,粗糙指腹轻轻摩挲她细嫩的指尖,“我喜欢你紧张我的样子。”
鱼佩只是身外之物,哪有人重要。
看到她一定要找到自己的鱼佩才肯走,他浑身舒畅。
那种酥麻的感觉又来了。
傅云英收回手,她刚才紧张的不是霍明锦,是他送的鱼佩吧?
想了想,她拿出袖子里的鱼佩,放在掌心里,“这种东西贴身带容易遗落,这是霍大人你的家传之物,实在贵重,我……”
霍明锦脸上的笑容慢慢冷下来。
知道他误会了,以为她要把鱼佩还回去,傅云英接着说:“我想把它好好收起来,放在妥帖的地方,免得下次再丢了。霍大人,你觉得如何?”
短短几句话,让霍明锦有种峰回路转的感觉。
“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丢了不要紧,我再送其他的。”他平静道。
看他的样子,是真的不在意。
傅云英把鱼佩包起来放好,他并不在乎她是不是随身带鱼佩,只要她收下就行,那当初为什么特意命李寒石叮嘱她时时刻刻都得带着?
怕有什么被她忽略掉的东西,她直接问:“这鱼佩是不是有什么特别之处?”
霍明锦笑了笑,眼底笑意浮动,“只是我的私人物件而已,它的特别之处就在于……”
他停顿下来,直视着傅云英的眼睛。
马车轧过一块突兀的土疙瘩,突然猛烈晃了几下。
傅云英忙双手往下撑稳住身形,霍明锦伸手扶她,大手紧握她的胳膊,说话的热气就在她耳畔,“在于你愿意收下它。”
他握着她许久,才松开手。
原来明锦哥哥不正经的时候是这个样子。
傅云英嘴角轻抿,不看他了,拿起自己箱笼里的一本良乡县县志翻开看。
霍明锦也不吵她,就那么含笑盯着她看。
车厢里只有书页偶尔翻动的沙沙声响。
傅云英不管霍明锦,认真看了几页书,再抬眼时,发现他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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