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人家说不记仇,你就安安静静待着吧,好好反省反省,早点把忏悔书交给队长。”
房间外,两名女知青喋喋不休说着,气得梁兰芬抓狂,猛烈的跺着身.下的床板,放声大哭,她是什么面子都没了,以后出门见人,村里的人会怎么笑话她?想到村民们挖苦讥讽嘲笑的脸,她尖叫连连,不想活了,真的不想活了。
女知青见她不知悔改继续发脾气,脸冷了下来,“你嚎,继续嚎,把队长和薛花花引来你就知道厉害了。”
登时,屋里立即没声了。
梁兰芬是恨死了薛花花,又恨又怕,当她闷在房间写了三百字的忏悔录交到陆建国手上,陆建国只是敷衍的瞥了眼说“你等着,我念给薛花花同志听了再说过不过关”时,她气得得快疯掉了。踢着脚下的泥,牙齿咬得咯咯响。
陆建国可不管她咋想,文章好与不好,薛花花自有判断,既是杀鸡儆猴,当然不会心慈手软,叫住欲转身离去的梁兰芬,“你跟我一起找薛花花同志,哪儿要改的地方让她当面给你说。”
说完,陆建国抬脚就朝玉米地去了,乌云密布的天不见晴,薛花花就在玉米地割猪草,陆建国早上还见着了,大雨过后,树上零零星星坠下水滴,陆建国将信纸收好,边走边扯着嗓子喊,“花花呢,花花哪,梁兰芬同志的忏悔录写好了哦......”
一路喊到玉米地,周围干活的人都围了过来,陆建国挤开他们走到薛花花跟前,掏出叠得四四方方的信纸,“花花,我给你念念?”
村里识字的不多,会写字的更少,陆建国能当上队长,多亏他老子有远见坚持供他读完小学,他算生产队最牛的人了,会认会写。
许多收到消息的社员都跑来看热闹,就是知青房的人也纳闷,梁兰芬闷在房间不吃不喝三天到底写了啥出来,不一会儿,周围就聚集了一堆人,陆建国怕他们伤着地里的庄稼,索性吆喝着去保管室念,人多力量大,让大家都发表发表意见。
为了以最快的速度召集大家,陆建国踩着泥泞的乡间小道,摇摇晃晃的穿过田埂,哧溜哧溜的跑去了刘云芳家。
还是那棵李子树,还是半截身姿漏在外边,还是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呐喊,“集合了,集合了喂,队长让大家到保管室集合哟,念大学生写的忏悔录给大家听哦......”
石破天惊的声音吓得头顶的乌云都散了。
有刘云芳协助,社员们来得很快,包括上次没露面的很多人都来了,老老少少,围在山坡前,像嗷嗷待哺的小猪,翘首以盼的仰着头,陆建国庄重的走上山坡,展开信纸,清了清嗓子,用他那粗犷,浑厚的嗓音大声朗读,“艰苦的工作就像担子摆在我们面前,担子有轻有重,有的人拈轻怕重,把重担子推给人家,这是不好的态度,作为下乡知识分子,吃苦该抢在大家前边,担子捡重的挑,活捡重的干才是对国家的报答,过去一段时间里,我只想着如何更好的报答培养我的党,培养我的国家,以致于迷失了方向,给某些同志增加了负担,后来我幡然醒悟,雄关漫道真如铁,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才可越过去......”
陆建国自认为自己感情丰富,慷慨激昂,满富感染力,和公社干部给他们搞思想建设时不相上下,照理说起承转合处该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才是,然而当他最后个字落下,社员们面无表情一脸懵逼,完全不在状态,这配合程度......叫他心累。
他低头望向第一排的薛花花,她正捡背篓里的猪草擦手里那把镰刀,陆建国打了个哆嗦,慌慌张张就把信纸还给了梁兰芬,“不行不行,太生硬了,读着拗口,拿回去重新写。”写的多是领导人语录,让他看不出来呢,没有诚心,不过关。
纸塞到手上,梁兰芬表情僵硬,她顺着陆建国的视线看向下边,薛花花双手环胸,那把镰刀竖在手臂间,好像洗过似的,分外干净,她缩了缩脖子,硬着咬着后槽牙挤出来的话,“队长,我只能写出这种水平的来。”
“什么?”陆建国吃惊,随即难以置信的发问,“你是大学生,写文章就这么点水平?你看看社员们,他们谁听懂你说啥了?”
社员们极为配合的摇头,少数个别的点头,见周围人摇头又纷纷跟着摇,不就是挑担子吗,和她梁兰芬有什么关系,挑担子的活是队长分配的,知青房压根分不到好吗?梁兰芬想挑担子?做梦去吧。
梁兰芬眼圈一红,气得直跺脚,“那要我怎么写?”
陆建国无辜的摊手,“我哪儿知道,问薛花花同志啊,她知道。”
在众多视线中,薛花花端端正正的抬起了头,将不屑表达的淋漓尽致,“还说改正?我看你是死性不改,通篇连个名字都没有,谁忏悔啊,忏悔给谁看啊,你要知道,你是向国家忏悔,国家千千万万儿女,你不报名字谁知道你是谁啊。”
“还有内容,忏悔忏悔,当然要把做错的事明明白白写清楚,下定决心改正过错重新做人,这么简单的你都不会,还说报答国家?你少给国家丢脸就算报答了,趁着大家伙在,你赶紧回去重新写份来,免得下次再浪费时间。”
薛花花说完的同时陆德文立刻拍手鼓掌,坚决拥护和支持他妈的所有看法和决定,“妈,你说得对。”
陆明文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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