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冠候用手朝内宅一指“绍轩,你说话还是那么不分场合,现在这当口干这个,不是给我找病?”
“哈哈,男子汉大丈夫,玩几个女人不是天经地义,她一个做妾的,还敢管丈夫的事?”张员一脸不解“大帅,卑职讨了四个姨太,照样喝花酒,谁敢多说一个字,立刻甩一耳光下去,不怕她不服。女人就是这样,你越宠,她的脾气越大,你揍她,她就老实了。”
“你在家里的威风,我亦佩服,但是家家情形不同,你别害我家葡萄架倒,咱就坐在这里喝点酒就好。”
见他不动,张员也没办法,只好吩咐仆人准备红葡萄酒。他这葡萄酒是卡佩领事送的上等品,张家自己有冰室,以冰桶镇了葡萄酒来喝,口味格外出色。张员边喝边道:
“大帅,您不让卑职主动解决第九镇,可是也得让卑职,有点力量防身吧。他的第九镇是新军,枪械装备,都比我的部队要好,将来一旦开战,我的人马要吃苦头。实不相瞒,卑职手里,倒是有一笔钱,可是想买枪,并不是有钱就行,还得需要门路。陆军部不许各军再自行采购军火,一律由陆军部统一购买分发,我们旧军如同随娘改嫁的儿子,到哪里都受白眼,有新枪也不给我们。再说,因为守着江南制造局,第九镇的枪,也有一大半是自制,既有江南制造局的枪也有湖广汉阳兵工厂造的枪。我们防营就更惨,拿的都是第九镇不用的旧枪,偶尔有一些汉阳造,就是宝贝,这要是打起来,不是等着吃亏?”
“那制军的意思是?”
“制军上了折子不假,可是陆军部认为,武器应该优先配发新军,争亦无用。我想自己买械,又碍于条约,只能购买普械。我跟普鲁士人交涉不来,谈过几次不得要领,只给亲兵们买了些普国枪,下面的弟兄还是旧枪。”
他的才学差,跟洋人沟通的礼节一窍不通,采办器械上吃亏,是可以预见的事。赵冠侯笑道:“这倒是好办,我卖给你一批洋枪,保证是洋造。至于价款,只收工本价就可以,但是我也有个要求,除去买枪的款,要另放一笔钱在正元过一过手,表示你对正元有信心。另外,你跟那些盐商有来往,宴会酬酢时,替我的正元揄扬一番……”
张员连连点头“只要大帅肯帮卑职做成这笔军火生意,这都是小事。我防营的粮台,以后就交给您的姨太太来代办,我采购军械粮食,都找姨太太帮忙,钱的事好商量,去几个大兵,到盐商家里转一转,多少银子都筹的出。”
张仁骏虽然许了正元代办旧军粮台,但是不怕官,只怕管,如果张员这个带兵官有抵触情绪,生意实际还是做不成的。等到晚上回家时,陈冷荷的脸色不如在总督府好看,到了客栈里就沉了脸
“以后少和张员来往,这人就是个牲口。你知道么,他那个邵姨太,是被自己的兄弟卖到张府里,张员先间后娶,动不动就打来骂去,邵太太身上可以看到伤。跟我说不上几句话就哭,生怕招待不好,张员迁怒要打他,这哪里是朝廷命官,简直就是土匪,强盗!”
赵冠侯拉着她的手道:“那你说我和你,算不算先间后娶?”
“这个……这个自然不算的。”看到邵氏,陈冷荷不由想起自己的经历,颇有兔死狐悲之感。但是两下比较,赵冠侯比之张员,自是强出许多,不管相貌年龄,都堪为良配,再者也不曾强迫,更不曾打骂,比起邵姨娘的命运,自己实在好的太多。
见赵冠侯问起,她脸微微一红“说她的事,扯到我头上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跟你解释一下,生意就是生意,跟他好人坏人没什么关系。张员这家伙人不怎么样,但是确实有钱,这笔生意做成,我们很是能赚一笔,山东正元的牌子能创出去。那些盐商有银子,正好也要存到可靠的钱庄里,这些大客户,不能放过。”
“你这个大伙计倒是很得力,一天下来,连谈了两场生意,作为奖励,本董事长决定……”陈冷荷笑道:“明天允许你陪我去逛夫子庙,把今天的损失补回来。”
等到次日天明,两人还没动身,却有人投来名刺,正是第九镇统制徐绍贞。他与赵冠侯并无交情,冒昧上门,颇为意外。等到见面之后,见徐绍贞四十几岁,生的文文净净,仿佛个饱学宿儒,若非一身军装在身,想不到是个带兵的将官。
彼此见过落座之后,略一寒暄,徐绍贞便说明来意,竟是来贷款的。他称呼赵冠侯为冠帅,是以军中官职来论,不叙他巡抚身份
“听说冠帅决定在松江设立山东正元银行,徐某冒昧上门,请冠帅行个方便。第九镇已经三个月不曾发饷了,军队的公费开支暂且不论,士兵不能空着肚子当兵,再说第九镇实行就地征兵,好多士兵是本地人,需要养活家口,也是少不得军饷的。因此,我希望冠帅可以行个方便,贷一笔款给第九镇。军队的公费,我暂且不提,但是士兵的军饷,总是要发。军官收入高,可以拖欠,士兵每月只有九元军饷,是不能拖欠的。我想向冠帅贷款三十万元,至于抵押物……徐某在江宁,有一座学寿堂,内有古书二十万册,其中有一部分是宋版书。以这些书籍为抵押,借期半年,月息好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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