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顼把难題扔给王旁,此时王旁知道,说出一个结论容易,但要改变一个事很难,他看着赵顼,忽然笑了笑:“圣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自古以來都是法自君出,圣上您可以一言废法,一言立法,历代都把皇帝发布的诏、制、令、放作为最重要的法律形式,而成文法律往往退居于诏令之下,现在您不发诏书反而问我,是不是圣上有宏图大志,想正式立一套有标准执行的大法,让百官有法可依,让民主有法可循呢。”
大殿之上一片沉默了,王旁这话说的太尖锐了,他即说出了事实,同时有颠覆了皇权与法之间的关系,可是说的又无人可辩驳,一旦谁反对,那就是反对圣上的大志,这顶大高帽子给赵顼一戴,赵顼立刻被腾空架起,
王旁见赵顼发愣,接着说道:“各位大臣你们想想,如果一个案子,在案情清楚的情况下,都无法最终定罪,都要在朝廷上來请示圣上,那审刑、大理、刑部这些部门还留他有什么用呢,那圣上天天坐在朝堂上给大家断案不就成了吗。”
韩琦见各部官员都不说话,他说道:“王爷,以你这么一说,似乎我大宋无法可依一般,宋太祖建隆四年编成《宋建隆重详定刑统》,乃是自古以來历史上第一部刊版印行的法典,各部各司如今也是照此律法执行,阿云问題只是个案,更何况之前根本沒有什么自首之说,更别说因为自首而要求免于死刑的了。”
王旁说道:“韩相说的沒错,既然说到这我就考一考诸位,这《宋建隆重详定刑统》是如何制定的呢。”
见无人回答,王旁说道:“《宋建隆重详定刑统》,其条文只是《唐律疏议》的翻版,变化之处在于:增加“折杖法”;收集自唐末至宋初150年间的敕、令、格、式中的刑事规范209条附于律文之后。”
“镇南王好学识啊。”“是啊,这王爷知道的真多。”朝堂之上几声赞誉之声,
“且不说唐末宋初的条例是否沿袭旧制,但有句话,叫做与朝俱进,不知道众位都听说过沒有,夏、商、西周时期是神权法思想和宗法思想來进行统治;春秋战国时期主张礼治、德治、人治;秦实行法治,以武力统一六国,实行法治,严刑峻法,焚书坑儒,诸位大臣若是生于秦,以各位的学识,想必已经被挖坑埋了……”
王旁说到这,语气十分轻松,大臣们也被他的演讲所吸引,连同被他丰富的表情语气所感染,顿时朝堂上一片笑声,
王旁见气氛松弛下來接着说道:“所以说,凡事都要与朝俱进,如今我大宋还拿着旧典纠去判断事物显然有点跟不上节拍,就拿这自首來说,虽说是新词语,但可以加入法律作为从宽的标准,而杀人未遂,也可以成文,可以根据动机结果和认罪态度,依据法度进行判定,以后再有类似的案例,就可以参照这些作为的依据,圣上,您觉得我说的如何。”
赵顼听罢笑着说道:“好倒是很好,官家可以责令大理寺制定修正各条律令,镇南王你來监督此事如何。”
王旁摇摇头,他可不想揽这活,制定法典那可是浩大的工程:“圣上,我推举司马翰林來做这件事,我觉得他完全可以胜任。”
赵顼心理却明白,王兄这是不想让事儿把他栓上,他转头向司马光说道:“司马翰林,官家责令你协同大理寺完成此事。”
司马光怎么也沒想到,王旁会推举自己,能够重新编撰皇家的法典,这可是极大的责任和荣幸,他感动的半天说不出话,可当他看了看王安石,心想这事虽是好,但若有处理不当,肯定又被王安石这个倔老头弹劾,别的都好说,阿云案现在还悬而未决沒有结果,想到这里,他说到:“谢圣上,不过,这阿云案该如何裁定呢。”
王旁说道:“司马翰林可是进步许多了啊。”
司马光一愣,本來自己挺有主意的一个人,一直支持严惩阿云,结果被王旁刚才这么一说,自己也犹豫了一下,所以才有这么一问,赵顼还沒说话,王旁來这么一句,真不知道他是褒还是贬,
赵顼也正不知道怎么裁定,听王旁这话马上说道:“镇南王,你快说一说司马翰林何处有进步。”
王旁说道:“开始司马翰林请旨,那是他与家父难辨其果,各不相让所以让圣上您來裁定个对错,这次司马翰林请旨,则是知道这件事关系到法度,十分审慎,也十分民主,这次可是征询圣上和大家的意见,看來司马翰林可是用心集思广益了,司马翰林我说的对不对啊。”
司马光心想,王旁这小子难道会读心不成,我这稍一犹豫就被他抓住漏洞,而且问的还沒法反驳,他点着头心悦诚服的说道:“是,我正是这么想的,还请镇南王多多指点。”
赵顼听了哈哈大笑:“如此甚好,难得朝上官员如此和睦共事,镇南王你快说说看,如何通过阿云案來完善法度。”
王旁说道:“圣上,此案定罪容易,但让人心服最难,一个村妇伤人案能闹到朝廷,想必参与此案的从州府到刑部涉及很多官员参与此案判罚,所以,一定要有个最终结果,而且任何一方只要公正为本,都不会因此案立场不对而被弹劾,这才是让众人心服口服的判罚。”
大殿上的群臣各个点头,王旁说的正是他们心中所想的,历來很多官员被弹劾,有的时候根本就是一件事的观点不同而引起,到最后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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