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我给了你天大的恩赐,你不能再得寸进尺’的模样瞪着苏连贵。
对于只从儿子手里抠钱不往外花一文钱来说,确实很难得。
苏连贵自嘲的笑了笑。
正想说什么,衣角被人扯了下,抬头就瞧见栀姐儿睁着疼的水雾氤氲的眸子看着他,轻声道,“爹,我不怕……”
看着疼的身子都在颤抖的大女儿这会儿还想着安慰自己,苏连贵的鼻尖蓦然酸涩不已,眼眶发热发胀。
“栀姐儿……张叔……”
小张叔沉着脸,叹了一口气,“我尽力,伤口看上去有些深,疤……肯定是会留的,我只能尽量让疤痕浅一些……”
栀姐儿挣扎着露出一个笑容。
他好好的女儿,这一辈子就这么毁了!
苏连贵瞧着,突然抬手捂住了脸,泪水从指缝间奔涌而出。
苏连华上前两步,伸出手想安抚苏连贵,半道又顿住,缓缓收了回来。
这个时候,哪里是几句话能安慰的了的……
沈氏闭上眼轻轻叹了一口气。
袁氏依着墙,看着栀姐儿的脸,也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苏老太太挪了挪脚,似想走过去,脚步动了动又顿住,看着儿子捂着脸无声的哭,心里又难受又委屈。
“娘,你咋下那么重的手?”苏姚黄紧紧扯着苏老太太的衣角,有些害怕的瞅着栀姐儿的脸。
“我又不是故意的。”
见一贯疼爱的女儿也这么说自己,苏老太太委屈的眼睛都红了。
苏姚黄奇怪的看她一眼,没理会她的委屈,却道,“娘,栀姐儿这辈子……完了。”
完了。
这两个字惊的苏老太太脸色大变,一把撸了苏姚黄的手,小脚飞快的往正屋里捣腾,“我不是故意的,是她自己扑上来的,不怪我,不怪我!”
沈氏的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
袁氏狠狠的啐了一口唾沫到地上,嘴里嘟囔着只有自己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老虔婆,早晚有你受报应的时候!”
……
苏木槿醒来的时候,天已擦黑。
枕边,棉姐儿蹭在她耳旁,脸颊红扑扑的,正睡的香甜。
沈氏坐在窗户边的椅子上,正低头缝补着苏连华的棉袄。
见她醒来,松了一口气,笑着问她,“醒了?想吃什么,娘去给你做。”
“槿姐儿醒了?”
苏连华从床尾凑过来,身上只着一件单薄的外褂,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笑道,“还好,没发烧。”
沈氏瞪他一眼,“会不会说话!”
苏连华忙赔笑,拍了拍自己的嘴。
苏木槿笑着从床上坐起来,看眼窗外黑沉沉的天,“爹,娘,什么时辰了?”
“刚过了酉时正。”
沈氏缝补好最后一针,低头咬断针线,站起身将棉袄抖落了几下,递给苏连华,“赶紧穿上,小心着凉。”
苏连华笑着接了棉袄,穿在身上。
沈氏收拾好针线簸箩,扑了扑衣裳,走过去拿了床头的棉袄披到苏木槿身上,“娘去给你做碗鸡蛋面,撒上一些葱花,好不好?”
葱花鸡蛋面。
苏木槿眯起眼连连点头。
沈氏笑,又帮她拢了拢被子,才抬脚出了门去灶屋。
沈氏一走,苏木槿就抬头望着苏连华问道,“爹,你受伤了?”
苏连华一怔。
“没有,碰到几只猴子,不小心被抓破了袖子。”
苏木槿斜了一眼袖子上,沈氏缝补的几乎看不出是被剑划破的那道痕迹,慢慢的喔了一声,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爹既然想瞒着她,那她就装不知道好了。
盛哥儿听到动静,进来瞧见苏木槿醒了,露出笑容,“槿姐儿没事了……”
“哥……”苏木槿笑着劝了盛哥儿去睡觉。
没一会儿,沈氏端了面进屋。
苏木槿笑眯眯的吃完,心满意足的歪在床头。
沈氏笑着摇头。
“娘,四婶醒了吗?”
沈氏收拾碗筷的手一顿,叹了声气,坐下来将苏木槿睡着后发生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苏木槿有些发怔,“栀姐儿被老太太划伤了……破相……毁容?”
沈氏点头,“你张爷爷的意思是脸上的肌肤太娇嫩,伤口又深,怕是……要留疤。”
说着,就想起苏木槿年前后脑勺挨的那一棍。
心口尖锐的刺疼一下。
“老四,这是被我们连累了……老太太,可真是……”苏连华沉着脸,有些不好受的叹道。
沈氏张了张嘴,“可怜栀姐儿,以后……怎么办?”
苏木槿默然。
四房,若不是与他们二房走的近,就不会有这么一场无妄之灾。
但,话说回来,苏老太太能下这么重的手打人,恰恰说明了,也没把四房当一回事。
苏木槿抿了抿唇,想起记忆里性子虽淡,为人却很温和的栀姐儿,轻轻一叹。
等明日,她看过栀姐儿的伤势,再斟酌一下除疤的法子。
三人又说了一会儿闲话,沈氏与苏连华回隔壁屋休息,苏木槿躺在床上望着窗外黑洞洞的一片,出了不知道多久的神,才昏沉沉的睡着。
翌日一早,吃过早饭,苏木槿去四房看栀姐儿,正碰上小张叔来帮栀姐儿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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