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府。
看门的小厮见少年骑马奔来,远远的就听见开门二字,片刻迟疑都没有,立即开了大门,一骑三人带起一阵寒风呼啸而过进了文府。
少年骑着马直进了后院,才翻身下马,将缰绳丢给奔过来的书童,“去把府里的大夫都给小爷叫来,小爷这里有病人。”
书童一愣,想问什么就看到自家少爷黑沉的眸子,立刻垂下头,“云笙这就去。”
书童快步离去,不多一会儿带了几个府中的大夫过来。
几个大夫一听说是苍梧院的病人,个个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生怕这位爷出了什么事,胆战心惊的一路跑来了。
到了院子才被告知,是少年的小客人病了,再看到苏木槿与棉姐儿的穿着打扮,心下便有了几分松懈。
“怎么样?”
几个大夫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开口道,“小孩子年龄太小,惊惧过度,惯常的安神药没有用,可能要加大药量,不过……”
大夫犹豫的看了少年一眼。
少年凤眸一瞪,“啰嗦什么,有屁快放!”
大夫忙应了声是,“是药三分毒,小孩子年龄太小,用量过重怕会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
少年再瞪。
“……智力不足。”大夫飞快的说完,疾步退到几人身后。
几人乖顺的垂着头,谁也不敢抬头。
少年捡起桌上的宝相花缠枝青花瓷茶盏朝几人砸了过去,嘭的一声碎裂在几人脚下,几人却动都不敢动。
院子里,传来熙熙攘攘大部队到来的声音。
一个妇人的声音先传了进来,“你们是怎么伺候人的?好好的出门看花灯,怎么人会伤了?文殊兰那臭小子呢?不是让他跟着骁哥儿吗?赶紧把人给我找回来,骁哥儿要真出了什么事,看我不剥了他的皮……”
“姐……三姐……”棉姐儿蜷缩着小小的身子,缩在苏木槿怀中,双眸紧闭,小脸潮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苏木槿心中大疼,再不犹豫,出声与少年道,“麻烦公子将人请出去,挡住外面的人,我不开门,不许任何人进来!”
少年一怔。看到苏木槿眸底的哀求,不知为何,心中突然一软,点头应下。
见少年应下,苏木槿才朝一旁的大夫开口,“请几位借我银针一用。”
几个大夫面面相觑递上了银针,想开口说什么,被少年瞪着赶出了房间。
少年随之退了出去,临关门时,对苏木槿道,“我就在院子里,你有什么事可随时喊我。”
苏木槿扯了扯嘴角,感激一笑。
……
“三姐,棉姐儿好难受……”棉姐儿的头在苏木槿怀中蠕动,小小的身子不知出了几身的汗水,头上的发似洗过一般。
苏木槿抚摸着妹妹的发顶,深深的闭上了眼睛。
八年!
她被困在暗无天日的密室八年,手筋脚筋尽废,无法行走,无法施针,无法自救!却没有一刻忘记,她的一手银针医术曾独步天下,可活死人,肉白骨!
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救身边的至亲!
可她前世,谁都没能救下。
这一世,她怎能再重蹈覆辙!
她蓦然睁开双眸,漆黑的眸子里光华涌动,闪耀着与往日不一样的光彩,自信、从容、睥睨……
那是长期处于上位者才有的风华。
苏木槿深吸一口气,将棉姐儿放到软榻上,解开她身上的小袄,起身,拿起银针,打开,捏起中长的一根,抚摸着棉姐儿潮湿的头发,轻声安抚着,“棉姐儿不怕,三姐会救你的!这一世,三姐不会让你有事的……”
她捏着银针找准穴位,轻轻的捻了进去。
再拿起另外一根,以同样的方法捻进去。
三根针下去,棉姐儿痉挛的身子渐渐趋于平缓,直到不再颤抖,呼吸平稳,面上的潮红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苏木槿嘘出一口气,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不由苦笑,八年没有碰银针,她的手艺可真是退步了,好在这东西学会了就没那么容易忘,不然,棉姐儿可就……
幸好,她没忘。
不由再一次的,感激当年的战栖颜。
如果没有栖颜姐教她医术,哪怕她重活一世,怕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妹因为受惊过度而……
苏木槿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熟睡的小妹,心中控制不住的去想,当年小妹是不是也被拐去了衣香楼,因为惊吓过度高烧痉挛而丢了性命,所以,她即使在各地开满了铺子,却依然寻不到棉姐儿的下落。
想到前世棉姐儿可能小小年纪就丧了命的事,苏木槿不由恨从心头起!
苏海棠!
不管她是有意还是无意,她都绝不会原谅她!
这些账,她都记着,等着跟她一笔一笔算!
一刻钟后,苏木槿拔掉银针,帮棉姐儿穿戴好衣服,院子里恰好传来婆子的禀告,“太太,门口有自称沈家的人来拜访,说是来接苏姑娘回去的。”
“快请他们进来。”
苏木槿起身,打开了房间门。
少年本背对她站在庭院里的一盏灯笼下,听到声响,侧头看过来。
苏木槿的双眸蓦然睁大,不敢置信的瞪着眼前的少年。
那俊美如玉的侧颜,长挑而起的眉,仿佛倒映了满天星辰的星目,让她不由恍若隔世。
顾廷骁。
少年见她嘴唇蠕动,却没听清她说些什么,便大步走了过来,“怎么样?你妹妹好一点没有?要是不行,我飞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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