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止侧眸,看了君止遥一眼,颔首道:“来本王房中谈。”
“是。”
君止遥垂首,随着秦止一起回了房中。
云城的大臣见君止遥和秦止一起走了,忍不住又开始窸窣地讨论了起来。
一个花白胡子的最先开口,道:“你们说,君大人能够掌管云城,王妃吹了多少耳边风?”
“我看是不少,之前人人都说王爷对王妃置之不理,可我看王爷看王妃的眼神不像是演戏。”
“哎,我若是能有个这么漂亮的妹妹嫁给王爷,我又何必一把年纪了还混在这个位置上……”
“呵,你以为那个位置好混,张丰不就疯了,我听说,他在牢狱里的时候,一直念叨着一个人的名字。”
“谁的?”
老臣们八卦起来,一点也不弱于东街西巷的长舌妇们。
说话的大臣压低了身子,一个名字即将说出口,忽是杜宇走了进来,道:“君大人有令,开会之后不要停留,速去做事。”
见来人是杜宇,大臣们也不敢放肆,只站成一排,连连称是。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便散了。
还有几个好事的拽着大臣的袖子想让他说说张丰疯癫之后的故事。
可那人却也因为杜宇的厉喝声反应了过来,不再多嘴多舌,只摆了摆手,让人不必多问。
……
另一边,君止遥和秦止一起进门。
秦止坐在桌边,道:“什么事?”
君止遥的喉间轻动,顿了顿方开口道:“不是有关云城的事,是有关仪儿的事。”
闻言,秦止将手中的卷轴放下,抬眸看着君止遥,虽然还是同样的一张脸,可不知为何,君止遥却觉得好像有很大的区别。
两人对望,君止遥却迟迟没有开口。
秦止的眼眸微微垂下,在抬眸时又多了几分亲和。
他的手掌抬起,指着君止遥的对面道:“二哥请坐。”
关系再一次被拉近,君止遥坐在座位上,好像就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
君令仪开口道:“今日的规划图,是仪儿的设计。”
“嗯。”
秦止颔首,没有否认。
他的眉心轻蹙,须臾道:“我抢了她的功,深表抱歉。”
态度甚好,让君止遥想要胡搅蛮缠都没有机会。
其实君止遥也知道,如果这份规划图是君令仪拿出来的,这些老臣必定都会势利眼看人,万分阻挠,反而看不见规划图背后之好,更容易给君令仪扣上一个参政祸水的帽子。
可君止遥何尝又不是一个会带着有色眼镜看人的人。
他特别相信别人给他的第一印象,正如他对君府所有的人都抱有一份喜爱,所以他看不见君令背后的黑暗,要君令仪用将近十年的时间才能让他看清楚。
正如他对于秦止一直都抱有偏见,哪怕看尽了秦止对君令仪的万般温柔,君止遥依旧像找个机会好好地闹一下。
就像是个小孩子,总是钓鱼做事,自以为能够抓住别人的尾巴。
君止遥垂首,手指扣在一起,按来按去心里也是一样的纠结。
秦止看着他,又道:“兄长如父,这些年令仪在君府有劳兄长照顾,她是我的妻,是我要用一生守护的女人,我不敢保证对她会如兄长一般体贴挂念,但我知我必定将我能拿到的全部都送给她。”
“哪怕是江山吗?”
君止遥抬首,话语不自觉从口中吐了出来。
这话说出口,连君止遥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这是何等大逆不道的话。
将自己的妹妹同江山相比,岂不是将君令仪推到红颜祸水的顶端。
这话音不顺,若秦止有一点怒火,完全可以下令,将君止遥拉出去斩了。
可是……哪怕是这般的大逆不道,君止遥依旧想把这个问题问出来。
他害怕君令仪嫁入皇家,是因为对于皇家来说,女人多是工具,甚至无需女人,就连男人都是工具,江山的工具。
你的一举一动被人死死盯着,稍有不妥之处,外人就会评头论足,道:“你不在乎你改为江山献身吗?”
区区“江山”二字,却将皇家之人和天下的其他人都分的清清楚楚。
这是一滩水,一滩水都像向里面倒点脏水的浑水。
凡是淌在其中的人,如何能够全身而退。
君止遥抿起嘴角,既然话已经说出口,他便睁开双眸一动不动地看着秦止,期待着秦止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
令他颇为意外的是,秦止的面色未改,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他看着君止遥,双眸坚定,道:“哪怕是江山。”
言辞凿凿,不像有假。
原来,仪儿真的嫁给了一个爱她的人。
君止遥一直吊着的一颗心因为秦止的这几个字竟然有放下来的趋势。
君止遥道:“臭小子,对我妹妹好点。”
他口中的这位臭小子,是个比他还要大了两岁的妹夫。
秦止颔首,道:“记下了。”
态度毕恭毕敬,只要是关于君令仪的事情,他都尽量做得没有一点架子。
君止遥又道:“仪儿的身体本来就不好,云城现在在重建阶段。
虽说‘瘟疫’已经得到了控制,可外面依旧尘土漫天。
你我都在忙碌,也没有闲暇的时间,该早些让仪儿回到京城才是。
昨日我问了白如深,白兄说她的身体需要调养。
可不少药材在云城很难找到,不如速速回京,让太医院为她调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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