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身看了一下,发现鱼还在,就扶张顺起来,带着他和郑大爷一起朝那鱼走了过去。
有了之前的经验,张顺这次是不敢靠得太近了,只站在旁边看着,郑大爷也知道厉害,没有上前。
说起来,为什么我身上会有红头绳呢,要知道,这东西一般都是小姑娘身上才会有的,农村贫穷,小姑娘买不起发卡和皮筋,只能用红头绳扎头发,说是红头绳,其实就是一根红色的毛线,颜色鲜艳,扎着很好看。
记得《白毛女》里面杨白劳有句台词:“扯上二尺红头绳,给俺喜儿扎起来,扎呀扎起来。”想来,旧时年月,红头绳也是奢侈品,要专门上街去买的,放到现在,哪家父亲再给女儿扯二尺红头绳,估计能让女儿嫌弃一辈子。
我身上的红头绳并不是用来扎头发的,而是爷爷特别为我制作的,据说是使用细麻混合婴儿胎毛搓成的。胎毛是什么?就是婴儿的头发,从娘胎里带来的头发,一般来说,婴儿长到几个月大,要剃一次头,把胎毛剃掉,这样以后长出来的头发才会又黑又密。这胎毛对于普通人来说,没有什么作用,一般都是直接扔掉,但是到了阴阳先生手里,却成了宝贝。
人体有生气,这股生气往上顶,就浸入了头发之中,婴儿生气最足,头发里的阳气也最旺,用这样的头发制作出来的绳索可以套住精怪。爷爷当初见我要出门,就特地给我的包裹里准备了一卷,没想正好就用上了。
话说,当我们再次回到青鱼的面前时,张顺和郑大爷伸头看了一下,不由都是满脸讶异之色。
那鱼才刚出水没多久,看现在的模样,却似乎已经死透了,最重要的是,表层的皮肉居然已经开始腐烂了,此时正散发出刺鼻的腥臭味儿,张顺嗅到那气味儿,差点又吐了出来。
两人心下好奇,就问我这是怎么回事。
我先没回答他们,用桃木枝把那鱼别翻过来,肚子朝上,两人再一看,禁不住都是“啊”一声低呼。
那鱼的白肚皮上竟然有一张人脸!
人脸五官清晰,双目微闭,下巴尖尖,嘴角带着莫名的笑意,看着像是一个女人,又似乎不是,总之是说不出来的感觉,十分诡异。
两人连忙问这是怎么回事。
我就解释说这是一条活死鱼。
“活死鱼?那是啥?”张顺和郑大爷再次疑惑。
“说白了,这鱼其实早已死了,但是躯体却被落水的阴魂占了,那阴魂以它的躯体为根脚,徘徊在桥下作怪,必要勾魂害死一个人,才可以换班离开,这么一来,时日久了,这鱼的身上累积的阴气越来越多,就变成了一条阴鱼,也就是活死鱼。”我解释道。
“那现在咋办?这人脸又是怎么回事?”郑大爷问道。
“人脸是阴气凝聚的结果,现在这鱼身上附着的亡魂应该是老栓家的闺女,也是个可怜人,这样吧,你们去收拾一些干柴过来,点一堆火,把它烧了应该就没事了。”我看着两人道。
郑大爷好奇道:“就这么简单,那这桥以后还不会有古怪?”
“放心吧,这桥以后应该也没事了。”说完,我担心郑大爷不放心,就对他道:“事情看似简单,其实里面的门道很多,我之所以能轻松把它处理掉,那是因为我来的时机好,那老栓家的闺女,怨气并不是很重,若换成那杜家老爷子,可就没这么好对付了。”
郑大爷点点头,连忙转身去找干柴,张顺也去帮忙,不多时,一堆柴火熊熊燃烧起来,我把那鱼丢了进去。
随着鱼身被烧,滚滚黑气冒出来,同时散发出了一股极为浓重的臭味,熏得人眼泪直流,郑大爷和张顺下意识地躲到远处去了,只留下我一个人盘膝对着那火堆坐着。
我在等那姑娘,果然鱼烧了一会儿,之前那姑娘就现身了,青鱼因为烧成了灰,这姑娘的怨魂自然就无处附身了。
我对那姑娘说:“你叫什么名字?”
姑娘道:“我叫吴秀儿。先生饶命啊……呜呜……”
吴秀儿知道我是阴阳先生了,很是害怕,竟哭了起来。
我对她说:“你不再害人,我自然可以饶你一命。”
吴秀儿说:“我也不想害人,只是因为落水而死,五行无土,无入下去地府投胎转世,害人寻替身实非我的本意啊。”
听到这话,我也叹了口气。吴秀儿这话倒是没错,落水鬼是下不了地府的,正所谓人死后,都讲入土为安。为什么要叫入土为安呢,那是因为土代表地,代表下面,人死后入了土,就等于是下去下面了,自然就冥目心安了。而落水鬼魂困在水中,死后五行之中只有水,没有土,故入不了地府。他们只有寻找替身帮他们脱水气,代替自己,才能脱身。这也是为什么水鬼经常会在桥头河边找路人索命的原因。
这时,吴秀儿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我的面前,吓了我一跳,赶紧叫她起来,说自己答应饶她一命。
可是吴秀儿就是不起身,哭着说:“我想求先生送我到地府去,我不想一个人呆在水里,这河水冰凉刺骨,如寒冰裹体,万般难受。先生,我求求你了,你就帮帮我吧。”
吴秀儿一边说着,一边泣不成声,样子实在可怜。
看到她这副可怜样,才十五六岁,做了水鬼,受那河水刺骨冰冷,也确实让人同情。只是,我从没有下过阴曹,又怎么送她下去呢?
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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