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石在正月底回到福建,此时朝廷逮捕俞咨皋的命令刚刚到达,他闻讯立刻前往泉州面见福建巡抚朱一冯。等见到了朱巡抚后黄石也不客套,直截了当地说道:“朱大人,末将不习海战。如果把俞老将军下狱的话,末将更不知如何编练水师、更无法清剿賊寇了。”
朱一冯也早已经急得如同热锅上地蚂蚁一样,但眼下这种情况他也是自身难保,更不要说去保俞咨皋了。他向黄石苦笑道:“黄帅,这次贼寇直入闽省腹地,这么大的事情,御史已经吵翻天了,这怎么可能不追究责任呢?”
“朱大人,现在至少有一万到两万贼寇本来就是原福宁镇的官兵,如果朝廷以前不撤澎湖水师。现在也不会演变到这种地步啊。”
朱一冯连连点头。随口附和道:“黄帅说的是,都是魏逆那个奸贼。如果不是他撤澎湖海防,确实不会有今日之乱,但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郑一官本人希望把事情闹大以求招安,从而名正言顺地在福建设卡收保护费。而郑军中的主力也是前福宁镇的官军,所以接受招安在郑军中非常有市场。历史上熊文灿出马后,郑一官立刻就接受了朝廷的招安,成为福宁镇的海防游击。
得到大明地官身后,郑一官就和福宁镇军密切配合,利用朝廷的资源歼灭了闽海上其他各大股海寇,规定从台湾海峡过的所有船只都要向他缴税,否则就不保证商人的货船安全。崇祯八年后,郑一官每年收入在数百万两银子以上,他凭借大明官身和舰队垄断了东南沿海的贸易,养兵数十万之多。
如果仅仅是个人感情的话,黄石对郑家还是很有好感地,他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去厦门时,大人曾经指着鼓浪屿的一个雕像给他看:“这就是民族英雄郑成功,他从异族人手里收复了祖国的领土,他的英名会世代相传。”
当时黄石的长辈也曾告诉他:“郑成功一辈子做的最大的错事就是提拔了一个叫施琅的汉奸。这个施琅因为贪图富贵,背弃父母之邦,把祖先的衣冠文化出卖给了异族人,用同胞的鲜血染红了自己头上地顶戴,真应该在郑成功地雕像前塑造一尊施琅的跪像!”
等黄石长大后,他才渐渐了解到,郑成功地父亲干的也是和施琅一样的勾当。等清兵南下的时候,被隆武帝依为国之干城地郑一官和满清私下达成协议。出卖了对他信任有加的大明隆武皇帝和福建的百姓。在满清残忍地屠杀沿海三十里的百姓时,身为泉州人的郑一官还卑颜屈膝地请求满清封他为“闽海王”,最后还带着自己几千万两的积蓄去北京留辫子当寓公。
而郑成功却掷地有声地说道:“父不为忠臣,则子不为孝子。”断然拒绝了满清的招降。
因为郑成功这个人,黄石本对郑家没有什么恶感,对郑家也没有杀心,不过现在黄石是官兵。而郑一官是海寇。
——这不是个人恩怨。
黄石在心里对自己说了一声,然后抬头问朱一冯道:“末将敢问朱大人。大人是主抚还是主剿?”
朱一冯当然是主剿地,但现在眼看已经剿不下去了。朝廷既然已经动了启用熊文灿的意思,那就说明主抚派已经在朝廷里占了上风。郑一官屡次声称要接受招安,看来熊文灿多半能把招安地事情办成,那他朱一冯说不定会因为“处置不当、激起变乱”而永远失去复起的机会。
这些天来朱一冯前思后想,对自己的前途已经近乎绝望,他听黄石问出这样的话后也只有报以苦笑:“南协水师覆灭。俞老将军下狱,黄帅还有什么办法么?”
“修桥铺路无骨骸,杀人放火金腰带。聚众作乱,攻掠州县,然后受招安摇身一变成为官身,天下岂有这么便宜的事情?”黄石负手冷笑了几声,大声对朱一冯说道:“朱大人,末将认为应该从严剿办。绝不进行招安。”
“黄帅好气魄,只是国朝对于内寇一项是抚办的。”
“那是对吃不下的饭地流民,不是对海盗、倭寇。此次贼寇深入内地,杀害官兵、平民数万,导致朱大人和俞老将军被弹劾,俞老将军更甚至有性命之忧。如果俞老将军有了什么万一。反倒让末将和贼寇成为同僚,那末将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的。”
“黄帅说的好!”朱一冯情不自禁地赞同了一声。郑一官这次攻破诸多州县,闹得朱一冯的官位也要没了,如果朱一冯丢官的同时还看到郑一官成为朝廷命官,那他觉得自己也是要被活活气死的。
不过气归气,朱一冯脑筋转了一下就又气馁了:“奈何没有粮草、船只、水手,也没有水师大将,这又从何剿起呢?”
黄石轻轻把官帽摘了下来,捧着它对朱一冯严肃地说道:“朱大人,末将愿用这乌纱为俞老将军作保。上奏疏恳求朝廷剿办海寇。不知朱大人愿意不愿意领衔上奏。”
这番话听得朱一冯又惊又喜。按说这个事件本轮不到黄石倒霉,如果黄石不吭声的话。多半郑一官也会成为他名义上的部属。以黄石现在地名义保一个俞咨皋自然没有大问题,而只要朝廷通过剿议,那他朱一冯的官位多半也就保住了。
当然,这个保住也只是暂时的,如果最后剿匪失败惩罚会变得更重。朱一冯知道自己现在激流勇退只是丢官,而如果再次剿匪惨败,估计就会有杀人之祸。他惊喜过后又是一番迟疑:“黄帅,不知剿办可有成算啊?”
“末将愿以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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