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顾秉谦念完,天启就不耐烦地说道:“挑重要的说,辽东巡抚到底打算如何?”
“回圣上,辽东巡抚说他正在修筑大凌河、小凌河和杏山三座城堡。”顾秉谦现在已经一句好话都不敢替袁崇焕说了。满口都是“辽东巡抚说如何、辽东巡抚道如何”,反正没有顾首辅的责任。顾秉谦把袁崇焕地奏疏翻了翻,小声给皇帝念道:“辽东巡抚说:‘倘城不完而敌至,势必撤还,是弃垂成功也!’,辽东巡抚认为不应该去招惹建奴,免得被打。”
“不去招惹建奴,建奴就不来打了么?”天启摇了摇头。脸上都是疲倦之色:“朕不想再和辽东巡抚争辩了,事不过三,他不能再抗旨,再下一道旨意吧,让他立刻出兵。”
“遵旨。”
……
天启七年三月中旬,在朝廷三令五申下。袁崇焕派出了五百水手去支援毛文龙,然后命令赵率教带领九千军队出大凌河,向百里外地三岔河出兵,准备搭浮桥渡河。
三月底,东江军在后金军主力深入朝鲜腹地后,开始向后金军侧后发动反攻,明军和后金军在铁山一带展开激烈交战,关宁军还没有搭好浮桥。
四月初,东江军收复铁山,关宁军还没有搭好浮桥。
四月十一日。毛文龙东江军在瓶山与后金军展开激战。是役明军大捷,加上包衣、汉军等地首级。斩首共超过千级,经莱登镇检视,其中有五百多后金披甲兵,后金军决议退兵。此时关宁军还没有搭好浮桥……
四月十五日,东江军收复昌城,关宁军还……
四月十八日,东江军同后金军在鸭绿江激战,后金军从朝鲜开始退兵,关宁军……
四月底,袁崇焕下令关宁军班师,他们离开时,那浮桥还是没能搭好。
……
天启七年五月初五,京师
“辽抚援鲜,布置极其可观。乃官兵望河而止,此真为纸上之兵也。辽兵果可用耶?”
顾秉谦念完了王在晋地弹劾奏章,偷偷抬眼看了一眼皇帝,天启把嘴角绷得紧紧地,内阁都知道这个表情说明皇帝心情很不好,所以没有人愿意出头去触霉头。
“顾阁老,你怎么看?”
虽然天启的声音还是像往常那样和蔼,但听到这问话时顾秉谦心里却狠狠抽动了一下,他心中虽然连声大叫着“冤枉啊,这干我何事”,但皇帝问话却不能不答,顾秉谦不引人注意地飞快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大汗:“回圣上,老臣听辽东巡抚说……”
“朕不要听辽东巡抚说,朕要听你说,你不是朕的元辅吗?朕要听你说!”
“圣上恕罪啊,恕罪啊。”顾秉谦以和他年龄不相称的敏捷从椅子上一跃而起,跪在地上就开始磕头。
天启背后魏忠贤双袖低垂,好似正盯着自己的靴尖发呆,目光根本不和阁臣们接触。而另外两位阁老也都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鼻尖,对身边地声音充耳不闻。
天启双手扶着御座的扶手,身体向前微微探出,柔声安慰顾秉谦道:“朕只是要听听阁老你是怎么看的?阁老你谢什么罪啊?”
“圣上恕罪啊。”
“阁老你倒是说话啊,你是朕的元辅啊。”
“圣上恕罪啊。”
“算了,”天启突然冷然喝了一声,身体往后重重一靠:“阁老你就说辽东巡抚说什么了吧?”
“遵旨。”顾秉谦沉稳有力地回答道,如蒙大赦地跪直了说:“辽东巡抚说:‘三城已完,战守又在四百里外,金汤益固矣!’,此次利用后金空虚的机会,成功修筑好三座城,如此则辽西应该无忧了。”
此时天启用右肘支在御座扶把上,手托着自己的额头,有些心不在焉地问道:“大凌河三城确定修好了么?”
“辽东巡抚说修好了。”
“嗯,上个月底毛帅发来急报,说他打听到建奴五月初六、也就是明天又要进攻辽西,毛帅说他势难分身,所以要辽东都司府早作防备。朕就想知道大凌河、小凌河、杏山三城到底修好了没有,辽西会不会有问题?”
“圣上,辽东巡抚说:‘洪太不来则已,来必为臣所擒’。”
天启懒散地冷笑了一声:“辽东巡抚说、辽东巡抚说……那城到底修好了、还是没有修好?辽西防务到底有、还有没有问题?朕的元辅怎么说?”
“圣上恕罪啊。”
“无罪、无罪。”天启不耐烦地叫了两声,跟着就一挺身站了起来,就在刚刚,一股深切的厌恶感涌上了年轻皇帝地胸口,让他几乎窒息过去。站起身来喘了两口气后,稍感好转的天启又低老,顿时那种感觉更如潮水一样的涌来,撞得天启脚下一个踉跄。他决定去打木匠活儿透透气:“朕头疼,很疼,这事你们内阁和司礼监商量着办吧,不用来打扰朕了,无论你们想怎么办,朕都同意、都准!”
……
四月十八与朝鲜的合约墨迹未干,五月初六,也就是在毛文龙奏疏预言的精确地同一天,皇太极帅领刚刚返回辽中的四旗兵马动身出发。除了四旗的一万披甲外,皇太极还动员了两万包衣和旗丁,让他们每四人推一辆小车,前往辽西搬运粮食。
“五哥你知道我怎么解决粮食了吧?”皇太极骑在马上冲着身边的人笑道,莽古尔泰的后军才回到辽阳,皇太极就立刻整旅出发,
“是去辽西搬?”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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