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地上的男人手中动作不停,在木料上用铅笔比比画画,拉着卷尺测量认真。
“或许我的话不好听,都是报应。”
林简看着向添背影,想起去年发生的那些事,转眼,向添的弟弟走了也要一年了。
“你心里还恨?”
手中卷尺放得急,往回收缩时划过拇指,带出一道血痕。
这点小伤口对于向添来说不以为意,只放在嘴里吸了吸。
他不回答,林简知道,他心中至少始终有怨。
向添起身,往天井旁的水龙头走去,手放在水龙头下面冲。
划破的手指伤口触碰凉的水,辣而冰,逐渐到麻木。
“自从被砸伤腰脊,他瘫痪在床吃喝拉撒都是我照顾,过了好几年才有起色,能下床,走路颤颤抖抖像是个老人,但那时他才三十岁。”
“我记得二小姐那时候还小,有一回无意中看到我钱包里跟他的合照,还说这个叔叔很帅气。他是一表人才,可是那时,他其实已经是个连自己穿件外套都要抖索很久的人。”
“一辈子就这么毁了,可他至少还是我的至亲,我愿意照顾他一辈子,我陪着他,何尝不是他陪着我。”
“但人为什么要那么贪婪恶毒,连个生存都难的人都不放过,他太无辜了。做了事,终究是不得善终的,看,报应不是都一个个来了吗。”
水龙头的流水声哗哗,向添望着自己的手指,说这些话时刻了风霜的脸严肃而淡漠。
林简抬头看天井上方,晴空万里,午后的阳光很充足。
“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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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家风波之后,某天深夜,情天自梦里醒来,睁眼发现壁灯橘淡,身边人靠躺床头,环臂搂着她,望着她好像不是刚醒来的模样。
“怎么?”
情天有些迷糊问,他的目光,望自己望得那么深,在静夜里带着一份郑重深刻。
蔺君尚微微笑,“没事,醒了一时睡不着,看看你。”
这话听来像是情话,却因为他的神色而格外认真,半夜醒来看着她,多久了?
“为什么睡不着,在想什么?”
她往他更挨近一点,神思更清醒了几分,与他对视。
却恍然想起,从融城回来以后,这不是她第一次半夜醒来看到他正望着自己,只是有时太困了,迷糊看他一眼又转身睡着了过去。
蔺君尚没回答,环过她背后的手掌一下下轻抚着她的发,黯淡的光线里五官沉俊,好一会才回:“在想你。”
她不就躺在他身边吗?
情天心中难免失笑,疑惑他这异样的情绪来自何处。
看她得不到答案不睡觉的模样,蔺君尚叹息着转身,将她压在身下却小心避开她的肚子,低头就去吻她。
那吻不同平时的爱意表达,更像是一种占有与抚慰,手臂抱着她的肩背很紧,像是想要融入身体里却又怕伤了她,吻落在她唇上,一下一下,缠绵又珍惜,克制的情绪伴随粗重的呼吸。
后来,情天感觉到了紧贴着的他的身体的颤抖,他的脸埋在她颈脖发间。
从融城事件归来,蔺君尚时因噩梦难眠,梦到失去,惊醒看着她依然安好躺在身旁沉睡,才觉得世间最美好心安之事不过如此。
后来,只要睡不着,他习惯这样静静看她,直到重新能睡去。
情天似乎能懂了,半开玩笑:“都说孕妇容易有孕期焦虑,我没事,难道是传染给孩子爸爸了?”
那人依然缠绵吻着她,模糊喑哑回:“传给我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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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家老爷子萧启顺中风入院之后,情况不见稳定反倒恶化,其中多少因为情人与家人在眼前闹,被气着的原因。
半个月后,新闻有报,万奇正式由萧启顺的独子萧然接管,曾经有人暗地里说萧然没有实权,现如今终于是变了样。
一个躺在床上中风的老人,再也做不了什么,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万奇今后的发展,还得看萧然的想法。
至于外室情人闹的那些后续如何了,情天也无心去听这类八卦,除开学校的功课,还有沐氏要盯着。
生活在继续,忙碌,寻常,却又因为身后有力量在支撑,从容安心。
沐箐箐也要上课,没课的时候经常在医院,而周龄因为这次的事件,对沐少堂也是格外照顾。
6月16这日是父亲节,沐益诚从沐宅要出门来沐氏的时候,收到了女儿的礼物。
当时沐尹洁叫住站在车门边的他,递给他一只盒子时,只说了一句:“那个,我看你用的旧了,换个新的吧。”
沐益诚接了盒子,没说什么,直到来了沐氏进了办公室,打开盒子,才看到是只新手机。
不像现在时下的年轻人,数码产品换得勤,沐家二爷手机确实旧了,只觉得能用就好。
是最新款的智能手机,质感的黑色大屏,拿在手里觉得大小,轻重,款式哪哪儿都合适。
助理进去办公室时,难得看到向来沉默严肃的二爷,脸上好像有微微笑容。
“二爷,这是最新款的手机呢。”
助理这么说。
“对,女儿买的。”
那天,沐益诚小心换了卡到新手机,拿在手里看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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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学校里课业忙碌,沐氏的事情同样忙碌,转眼七月,终于放假。
沐少堂已经出院回家,张妈曾推着身体好转的老夫人去看他。
老人坐在轮椅里,看着沐少堂依然没心没肺的样子,说不出什么教育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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