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郁闷,身为一个汉人,李闲就算明知道杨广才是自己最大的那个敌人,还是忍不住觉得可惜可悲可叹。
躺了一会儿,他将嘴里的毛毛草啐掉,起身准备洗马,站起来却发现远处顺着河堤有一行人牵着马步行而来。
他警觉的仔细看了看,然后朝着大黑马走了过去。
远处来人不下三四十个,随着渐渐走近,那些人虽然都穿了长衫但李闲看得出来,他们中除了一个已经发福略微腆着肚子的中年人之外,其他人都有武艺在身。就算是那个看起来步伐有些虚浮的中年男人,从他走路的姿态也能看出,此人早年间必然也是武艺不俗的,看他身穿锦衣缓步而行顾盼间颇有威势,脚步的虚浮,或许是因为近些年已经懒得再动刀动枪的缘故。
李闲本来转身欲走,没想到那些人看到他之后,竟然有十几人跃上马背疾驰而来,将他围了起来。
“你是什么人,为何在这里?”
一个鲜衣怒马的年轻男人拦在李闲身前,坐在高大的战马上微微俯身问道。虽然他说话的语气颇为平和,但其中的傲意和对李闲的警惕却并不打算掩饰。这人看样子也就二十五六岁年纪,身材欣长,脸色略微白了些,看起来皮肤好的堪比处子。一袭长衫,模样很是儒雅不凡,不过李闲看得出来,此人一定是个高手。先不说他骤起骤停轻松自然的御马技巧,只说他虎口处厚厚的一层老茧便出卖了他的身份。
“我?路人而已,长途跋涉有些乏了,所以打算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李闲答道。
“长途跋涉?从何处来,要往何处去?”
那年轻男人追问道,同时仔细打量了一下李闲的衣服和他身边的两匹神骏战马。
此人脸色平静,只是一双眸子显得分外明亮,盯在李闲身上,李闲忽然有一种被毒蛇盯上的错觉。这人战马一侧挂了件长长的东西,用布包了,李闲一眼就能看出,那是一杆长槊。马槊造价昂贵且难练,可不是一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书生该拿的东西。
“从来处来,往去处去。”
李闲说了一句和尚才会说且自以为包含哲理的废话。
那年轻男子一怔,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
“看你衣衫干净,鞋子上倒是有两三片草叶,不过料来也是刚刚才踩上去粘在鞋上的,你的马看起来很神骏,而且并不肮脏疲劳,你说你从远方长途跋涉而来,很显然,你说了谎。”
他看着李闲说道。
李闲轻笑道:“我这个人喜欢干净,每日都要更衣洗马。”
那年轻男子讥讽道:“你当我是三岁孩子?每日更衣洗马,那么……你的包裹呢?”
他指了指李闲手里的黑刀,再指了指大黑马身上挂着的硬弓和箭壶:“不觉得自己这谎话说的,也太可笑了些吗?”
李闲刚要说话,却听已经走到不远处的那中年锦衣男子道:“仁人,别吓着了他。”
难年轻男子指着李闲道:“东主,这人手上虎口处厚厚的一层老茧,有刀有箭,没看错的话他的马其中一匹还是契丹名种博塔乌,如此可疑,属下也是不得不小心些。”
那中年男子一边说话,一边走了过来:“你们有几十个人,他只有一个人,难道你们还怕他不成?”
年轻男子苦笑,心说我怕得什么,还不是怕你遇到什么危险?好端端的非要玩什么失踪,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居然被你挑了当贴身护卫。这趟差事做好了,回去之后只怕父亲也会一顿臭骂,若是被那些文官们知道了,自己的罪过就更大了。
“咦?”
那中年男人走到李闲身前三米左右,忽然发出了一声诧异。
“黑刀,黑马……只缺一套黑甲……莫非是那人?”
中年男人忽然笑了起来,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李闲的模样。他看得很仔细,就好像李闲身上有几朵精致漂亮的花儿一样。
“果然英雄出少年,燕云……你可是叫这个名字?”
听到燕云两个字,李闲的瞳孔猛的一缩,黑刀就在他手里,大黑马距离他不足一米,不知道为什么,李闲忽然生出一股砍那中年男人一刀然后骑上马就跑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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