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谈歆看见来人，跟孙川道：“是个妇人。”
孙川松了一口气：“来者何人？”
“孙大叔！是我呀！”妇人带着哭腔。
“习柔呀！”孙川道：“好端端的，你哭什么？”
习柔哭哭啼啼把篮子放在桌上，坐在孙川对面道：“我那口子摔断了腿，躺在床上直喊疼。往后我都没空给你做饭了，这些是干粮……”
“在哪里摔断的腿，严重么？”孙川问。
“很重。”习柔哭的泣不成声：“满腿都是血，我快吓死了。我不多说了，还得回去照顾他。你好好保重，我得空就来看你。”
孙川急的站起来：“你先别慌，等等再走，等我一会儿。”
“你做什么？”习柔擦掉脸上的泪。
孙川紧抿着唇，没有说话，慢慢摸索着往前走。
谈欢赶紧上前道：“爷爷，你扶着我，我现在就是你的眼睛。”
闻言，孙川脸上有几分笑意，将手搭在谈欢肩上，往楼上走去。过了一会儿，从楼上拿了些碎银下来，递给习柔道：“这些年你没少照顾我，这些钱你拿着救急，不够还有。”
“这使不得。”习柔推开孙川的手：“你没少照顾我，我照顾你不是理所应当么。”
孙川脸色一沉，不高兴道：“让你拿着就拿着，我一个快死的人，留着钱也没什么用。”
习柔还欲推拒，孙川已将碎银一把塞在习柔手中：“快回去罢！你也不用操心我，这边有谈先生照顾我呢。你要是拿了钱心里过意不去，就等武勤腿脚好利索了，再来照顾我就是了。”
“好。”习柔将碎银急急装好，转身朝门外走去：“那就说好了，后面我再来。”
“钱不够就再来拿！”孙川大声道。
习柔回头看了一眼孙川，眼眶微微红了。又跟谈歆道：“谈先生，孙大叔是个很好的人，请你一定要照顾好他。”
“在下尽力而为。”谈歆道。
习柔抬手抹了一把眼泪，出了茶馆。
当门从外面关上时，谈歆若有所思道：“孙伯，习柔的夫君可是面颊黝黑，左眼角下有一颗芝麻大小的黑痣、身高七尺、声色略微有些沙哑，两鬓有些白发？”
“是啊！”孙川问：“你认识武勤？”
谈歆道：“有一面之缘。”
孙川絮絮叨叨地开口：“哎……他们也是倒霉。以前还算有些小钱，后来做沈意赔了钱，就再没翻了身。习柔是我看着长大的，嫁给武勤那会正水灵漂亮，眼见她越来越沧桑……对了，习柔现在是什么模样？”
“也没有什么太大变化，也许跟你以前看到的样子相比，她更稳重了些。”谈歆温声回道。
谈欢张张口，正要说话，谈歆却微微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开口。
谈欢立马捂住口，点点头。
谈歆继续道：“孙伯，茶馆已经收拾干净了。我带谈欢出门买菜，你有没有想吃的？”
孙伯道：“你们平时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爹，我想吃鱼。那天在村子的小河里抓到的鱼好好吃。”谈欢砸吧两下嘴，有些馋了。
谈歆问：“煮着吃还是烤着吃？”
谈欢兴奋道：“烤着吃。”
谈歆笑笑：“走，我们去抓鱼。”
孙伯提醒道：“天都快黑了，下河有危险。”
谈歆道：“无妨，这边河水浅，我水性又好，不会有事。”
谈欢跟着道：“就是，我爹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她说可以，就一定可以。”
尽管她们这样说，可是孙川依旧有些不放心，他叮嘱道：“水性再好也要当心，淹死的可都是会水的。”
自从谈歆出门求学后，除谈琛之外，再无人像现在孙川这般关心她的安危。一时之间谈歆觉还不能适应，也觉得心中有些温暖。她笑着回道：“我会当心的。”
“晚上早些回来，免得碰见坏人。”孙川又道。
“我知道。”在这个时候，谈歆觉得自己被孙川当成了小孩子。
孙川又道：“到了晚上，外面人太多了，欢欢太小了，我怕她会走丢。就留在这儿吧。”
谈歆没有说话，而是看了一眼谈欢。谈欢站在孙川旁边使劲儿摇着头，急的不得了，以口型跟谈歆道：“我要出去！”
谈歆会意，跟孙川道：“欢欢整日跟着我，平时也没什么热闹可看。我会盯紧她，不让她出事。”
见状，孙川也不再多言，只道：“记得早些回来。”
“嗯。”谈歆温声应道。
“爷爷再见！”谈欢迫不及待地开口：“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喔。”
说罢，谈欢走到谈歆身边，扯扯谈歆衣袖：“爹，咱们走吧，快点去抓鱼。”
“孙伯，我们走了。”谈歆牵住谈欢的手，往外走去。
尽管孙川看不到，可是却一直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大门从外面关上的那一刻，他才自言自语道：“想不到临死之前，还能有这样缘分，老天待我也算不薄了。”
他缓缓站起身，在茶馆徘徊来去。
往日茶馆热闹非凡，座无空席。而今茶馆冷冷清清，无人问津。
昔日芳菲忙前忙后，茶馆蒸蒸日上。如今人已化古，他也每况愈下。
爷爷……
一道甜美稚嫩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他又想小时候的芳菲，脸上愁容淡了继续，笑容渐渐浮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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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市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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