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蔷想起自己刚把谢阳桥带进店里的时候,他的下巴都快要惊掉下来,一屋子装纸,缎带,花篮······
上级的特派任务居然会是陪着南姐照看花店,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孩子,现学各种装手法,色彩搭配······想也知道一个脑袋两个大。
“不过也还好,他适应能力挺强的。”南蔷觉得自己应该替男孩说几句好话。
“毕竟家里面是做生意的,大概从就小耳濡目染吧,比起当警察经商确实更适合他。”
那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接下来的说辞。
对街的路边停了一辆路虎,森绿色的,因为颜色喜欢南蔷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车是方才从小区里开出来的那辆。
顺宁路是单行道,但住在附近的车主偶尔还是会胡乱停放,南蔷习惯性地蹙起了眉头。
她这人社会公德心比较强,这类情绪又不太愿意往肚子里藏,心里看不过意,马上就在表情上展现了出来。
车内有人按喇叭,右窗降下来三分之二,一个瘦高的身影从南蔷前面窜到了对街,正弯着腰同车里的人说话。
手机里,陈焱还在说着在茉城买了半梅,问她要不要分一些去,带着讨好的意味。
南蔷一向喜欢这些酸甜的零食,从伞沿下递过去的一双眼睛,笑意就没来得及收住。
待反应过来为时已晚,她的视线已经撞上了车内那一双冰冷的眸子。
黑漆漆的像两口深井,井里落满了星光想要诱人坠下去。
只是一瞬,也只需要一瞬,她看清楚了坐在车里的男人,以及副驾戴着墨镜的年轻女孩,浑身的血液像是被抽空,钻心的痛。
南蔷想起不久前两人刚刚恢复联系。
她问魏海月:“听说你现在在做生意?”
对方答:“嗯,不做生意怎么办,得养媳妇啊。”
自己当时没有多想,现在看来原来是这个意思······
她的心渐渐冷了下去。
“阿南,阿南?你怎么了?”女人没有及时回应,电话那头的陈焱发觉有些不对。
“没事,突然走神了,你刚刚说什么?”
南蔷僵着笑脸把视线悄悄收了回来。
“我说明晚我就回来了,到时候你带着他咱们一起去吃顿好的,你看怎么样?”
敢情陈焱在这儿等着给她下套,南蔷没有拆穿,她突然有些事情想要向他打听,难得地就这样答应了下来。
“好,那回头见。”
她克制着心底不断上涌的失落,将手中的雨伞压得更低,想将自己整个牢牢罩住。
不是不知道他要回来,说是一个月,但不清楚确切的时间,原来他不说只是因为已经没有了告诉自己的必要。
谁能想到,两人见面的时机来得这样的快,也这样的尴尬和令人难堪。
车里的男人显然也注意到了南蔷,视线越过副驾的女孩和车窗边趴着的男人落在了她的身上,又从那打湿的几缕秀发移到了那只握住伞柄的手上。
“纤纤擢素手······”,“指如削葱根······”。他想起来念书时背过的课文,不自觉地一笑。
南蔷感觉得到那种热切焦灼在皮肤上的恐惧,凉意从手指一点点蔓延,钻进心脏,攀上背脊,眨眼间就爬满了全身。
她忍不住轻轻一颤。
雨伞的重量承在肩头,几乎是用跑的,她逃也似的钻进了人群。
他会不会跟上来?南蔷在心里想,有些害怕但又期待。
车里的男人自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他点了根烟头脑清晰,想起来蛋糕店的玻璃橱窗前新放了一捧红玫瑰。
遂对车门前的男人吩咐:“去那家叫小南园的蛋糕店问问,他们店里的玫瑰花是在哪儿订的,把地址问清楚了。”
磁性中带着一丝丝的哑,好听得有些醉人。
***
地下通道人来人往,人们手中拿着各色的雨伞,雨水顺着伞尖淌下来,渐渐就汇成了一股小流,然后钻进排水沟,只留下满地的潮。
南蔷一边跑一边又忍不住回头看几眼,只觉得这些陌生的脸庞都变成了那个人的样子。
这条通道何时变得这样长了。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竟已经微喘着气回到了店门口。
砰地一声,阳桥吓一跳,手中正在修剪的锐刺一不小心就扎进了肉里。
“南姐,你大白天见鬼了?”
没反应。
谢阳桥放下花枝,晃到南蔷面前来回挥手:“南姐,南姐?”
“什么?”南蔷一脸的迷瞪。
眼前的南蔷一身水气,漂亮的直发被打湿贴在姜黄色的大衣上,显得有些凌乱。
谢阳桥摇摇头,“南姐你回来的时候怎么不打伞?”
“啊?”
她看了看身上一挂还没掉落的细小雨珠,这才想起,出了地下通道,因为神经紧张,自己居然忘记把伞重新撑起来。
“忘了。”她淡笑。
手机发出两声嗡鸣,微信上有人找她。
南蔷点开查阅,一边往吧台走,看了眼内容面色又沉了下来。
谢阳桥把这变化看在眼中,什么也没问,只低着头继续摆弄手中的花枝。
消息是林芝发来的,南蔷的好友列表里并没有很多人,工作的时候他们有工作专用机。日常用的手机,还在联系的老同学林芝算为数不多的一个。
林芝问:“你确定要去聚会的哦?”
南蔷答:“我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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