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禾想着想着,眸光黯淡下来,在街尾等了好一会儿的陈泉见到她过来了,咕噜的一下就从牛车上翻了下来,眉梢都是憨厚爽朗的笑容。
他见叶清禾似有心事,本来他就不是话多的,也不好多攀几句话。
其实他能感觉得到叶清禾的不寻常和古怪来,只是从来没有说破,他呐呐的开口:“这天怕是要下雨,你的腿没好全,咱们还是早些赶路回去吧。”
叶清禾闻声回神,扬起一抹温和的笑,有些不好意思:“又麻烦陈大哥了,我自己也可以回去的,还要你特地跑一趟,太折腾了。”
陈泉顺手就接过了她手里的箩筐,娴熟又自然“你跟我客气什么?你一个人走哪里,我都不放心。”
叶清禾一愣,然而对方没有察觉到话里不妥当。她垂着眼坐上了牛车,默默的望了皮肤黝黑、身量壮实的陈泉一眼。
这个老实忠厚的男子,闷声不吭的,真的帮了她好多。若换在从前,没有那段前尘往事安分的待在杏花村,没有替嫁,没有夏侯连澈,什么都没有,说不定她会和这样一个老实巴交的农家汉子就过一辈子了。
从此竹篱茅舍,为妇素手作羹……不过,这都不能再想了。
清风拂耳过,山野清静让人的心都能平静祥和下来,叶清禾由衷的轻声道:“陈大哥,这段日子以来,谢谢你的照顾。再过些时候,我可能就要走了。”
她一直没说,其实每每出镇上见到官府的衙役出没她心里都是慌张的,尤其最近宫里的朝政风声都能传到偏僻村镇了,她感觉再在这个地方待下去可能会出事,而这种直觉很不好。
“走?你要去哪里?”因为太突然,陈泉急得把绳子都扯断了。
叶清禾被他急促炽热的眼神惊了一瞬,随后苦笑了一下,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喃喃道:“……嗯,可能要到远一些的地方去吧。”
“你,要是没打算好的话,留……留下来不好吗?”陈泉像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才将憋在心底的话说出口的。
紧张过了头,本来想好的话,也变得磕磕巴巴的:“别听村里人乱说,你你别介意,也别谢……”到底是心性简单的男人,掏心窝的话也极尽短促含蓄。
“我愿意对你好。不论你怎么都对你好,我我愿意对你好。”他咬牙的重复了一遍,着急又紧张。似乎是已到了极限,倏地窘迫转过身,染着昔阳余晖的耳根通红。
多腼腆,多好的人啊。
叶清禾满眼的愕然,灰暗疼痛的世界被那天的夕阳照了一缕余晖进来,温暖得她眼睛发烫。
不知怎么的,她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远在云端的夏侯连澈无可奈何说她傻时,是什么心情了。
“你怎么哭了?”陈泉再回头时吓了一大跳,甚至不知所措:“我,我说错话了?”
叶清禾也是慌乱擦拭眼泪,低头仓促的笑道:“没有,风沙迷了眼。”
四周山野环绕,安静得过分。陈泉背对着叶清禾心潮涌动得厉害,他不止一次抿唇,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收住了嘴。
可能是各怀心事,他们这趟走得慢,到村头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叶清禾神情有些凝重,路上收拾好了心绪,打算好好说明白,可偏偏天已经开始下雨了。
而就在他们踏进前院的时候,突然听到沉闷的一声重响从柴房传来,一股似有若无的血腥味也就散出来了。
有过逃亡经验的叶清禾脸色一凛,陈泉瞬间也警惕起来:“你别过去!”
说完,陈泉抄起了长刀就朝柴房走去了,她脸色紧绷也跟在后面。然而等她点了灯看清躺在地上那人的容貌时,吓得让她差点把灯笼都扔了!
是他!
陈泉以为她见血害怕,急忙说:“你别怕,我给你弄走。”
可这时,一身是血的夏侯成烨突然睁开了眼,那双黑亮的眸子出现叶清禾煞白的脸时,瞳孔亦是微微一缩,嗓音粗粝沙哑:“清儿……”
陈泉愣住,看惊骇在原地的叶清禾,再看看地上的男人,眼里全是震惊和惶然。
叶清禾下意识的转身想逃,可是夏侯成烨根本就不给她这个机会,尚有余力的一只手死死握住了她的手腕。
不知这么用力他是求救还是威慑,反正是要她不能不管了。
叶清禾只觉得手指冷得要命,强作镇定的声音都很不自然:“是……是我认识的人,陈大哥你别管,也不要说出去,快回去吧。”
陈泉怎么放心?急眼了:“可是!他是不是……”
“不是!”叶清禾心慌的打断了他的话,声音有些大,随后僵硬的扯着唇角:“没事,陈大哥你快回去,晚些时候,我再和解释。这里不能见人,我去关门了,你回去吧。”
陈泉就是不放心,他沉着脸应了一声,盯着伤势极其严重的人看了两眼,他感觉得到这人肯定危险,偏偏他又说不上话拦着!郁闷不快极了,但走前他还是替叶清禾将人拖回了房间。
他叮嘱道:“要是哪里不对劲,你要马上喊我!我今天就睡茅草小屋那边,记着喊人,知不知道?”
叶清禾表情沉重的看了一眼竹床上的人,点了点头,很局促道:“嗯,还请陈大哥不要说出去,我可能又让你为难了,对不住了。”
“也不是。”陈泉有些懊恼的挠头,他只是担心她而已,临走前十分不放心的说:“那你自己小心,我心里有数。”
叶清禾点了头,拿了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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