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殇没回答,眼里的寒意却越来越浓。
那是一种浓烈入骨的厌恶和憎恨!
我再也没了和他对视的勇气,有那么一刹那,我甚至滋生了一股冲动……我要去死,我要去陪洛洛!
这个念头一旦萌生,便一发不可收拾,我开始往楼梯口爬。
双脚发软,那就用爬的。
对,趁着还有力气爬,我要赶紧去死!
厉靳寒见我这样,估计看出我想做什么了,扣住我腰身的同时,对傅言殇说了一句:“秦歌是我的人了,你想对她做什么?”
“你的人?”傅言殇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老婆什么时候变成你的人了?!”
这时,傅司明走了过来,“秦歌已经答应和靳寒一起去布拉格了,你就不要再纠缠不休了。”
“去布拉格,呵。”傅言殇盯着我,恶狠狠地盯着我,过了很久,才挤出几个字:“你是自愿的,还是被逼的?”
我知道他在给我最后的机会。
我张了张嘴,却觉得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说话!”
傅言殇的嗓音再次传来,却像最锋利的刀子一样扎着耳膜,以至于我双手抱头,嘶哑地大喊:“不要问我,不要问我……洛洛,我要洛洛,呜呜呜……”事到如今,我们谁也回不去了。
傅言殇似乎被我惊慌失措的样子搅得心烦意乱,一把扯开我抱头的手。
“你要洛洛?现在觉得心如刀割,难以接受了?不管你有没有苦衷,是不是被迫的,我告诉你,在你选择隐瞒一切的时候,你就没有资格喊痛了!”
“我不止一次低声下气地问你到底怎么了,我以为,我们是夫妻,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可以一起面对的。可是你呢?”
“秦歌,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对你这种愚蠢的女人动了真心。不过,以后再也不会了,洛洛是因为你的愚蠢才死的,我不可能原谅你。”
是啊。
我愚蠢。
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没资格喊痛。
我万念俱灰,心痛得连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若不是医生急匆匆地折回来说,傅少,手术室已经安排妥当,我怕是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傅司明和厉靳寒估计担心去布拉格的行程有变,同时问傅言殇:“你要对秦歌做什么?!”
“在手术室,除了做手术,还能做什么?”傅言殇冷冰冰地反问道。
厉靳寒一怔,“做什么手术?傅言殇,我告诉你,这里是我的地盘,哪轮得到你为所欲为!”
“你的地盘。”傅言殇逐字逐字地重复着厉靳寒的话,未了,才讽刺的勾唇:“你都快进监狱了,还有什么地盘?非法买卖器官,想必你和沈寒这次要抱在一起吃牢饭了。还想去布拉格?做梦!”
厉靳寒的脸色一阵巨变:“傅言殇,你阴我?!”
“没闲情阴你。随意收集了一些证据而已。”
傅言殇的话音还未落下,就已经有警察踏出电梯,示意厉靳寒跟他们走一趟协助调查。
厉靳寒似乎很不甘心,咬牙切齿地说:“傅言殇,你他妈的给我等着!”
傅司明见事态发展成这样,先是看了看傅言殇,随后又看了看我,恼怒道:“秦歌你个害人精,要不是你,傅言殇哪会算计靳寒?洛洛有你这样的妈妈,活该坠楼身亡,害人精!”
洛洛有你这样的妈妈,活该坠楼身亡!
活该坠楼身亡!
我只觉得心口一窒,自责的情绪瞬间将我淹没,五脏六腑都痛得要命。
厉靳寒和傅司明跟随警察离开之后,四下里彻底安静了。
傅言殇就这样看着我,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反正我也无心猜测,最后是赶到医院的纪宁打破了沉默:“傅少,听说洛洛坠楼身亡了,到底怎么回事?”
傅言殇没理会纪宁,但心底的恨意一下子又激醒了,恶狠狠地拧着我的胳膊就往手术室拖。
纪宁似乎一点也不介意被傅言殇忽略,怯生生地扯了扯他的衣袖:“傅少,您这是做什么?少夫人的身体一直在发抖,您吓到她了……”
傅言殇还是没理她。
纪宁见状,倒也识趣地收了声,直到傅言殇一把将我甩到手术台上,才问道:“少夫人要做手术吗?”
傅言殇沉着脸让护士进行术前的准备工作,然后终于说了一句:“嗯。要做人流手术。”
这话,像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纪宁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可是这里没有妇产科的医生啊……”
傅言殇残忍地笑了一下:“不需要妇产科的医生,我,亲自做。”
他在说什么?
我真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可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就有护士给傅言殇戴上口中、手套,然后问他需不需要先让麻醉师给我麻醉。
傅言殇说:“不需要。”
轰——
我闭上眼睛又睁开,原以为经历过惨痛的事,就是当初眼睁睁看着沈寒掐死我女儿。
可我做梦都想不到,更为惨痛残忍的事,其实直到现在才开始!
“哈哈哈……”我笑得心都碎了,“记得有一天我们看电影,是丈夫亲自给妻子堕胎。当时我说,如果有一天你这样对我,我会疯掉的。”
傅言殇冷酷无情道:“我真希望你疯掉。也许,你就应该在精神病院孤独终老!”
“杀了我吧,你干脆杀了我吧!”我抓住傅言殇的手,见他皱了皱眉不理我,索性拿起手术刀划自己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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