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仲忍不住笑了!
啊……不动则已,一动雷霆。这家伙果然是妖孽,每一步都算的清楚,甚至连伏兵出现的时机,也掌握的如此巧妙。
己方刚振作起来,即遭遇迎面打击。
雄阔海等人以逸待劳,而自己呢……早已成为疲惫之师!
战,亦或者逃?
麦子仲再次陷入两难。
眼看着自己那些刚提起一点士气的军卒,在瞬息间又变回原来模样,心里这个纠结,实在是难以言述。
“雄黑子,休得猖狂,某家与你一战!”
当年在黑石关时,雄阔海是军中校尉,而麦子仲则是鹰击郎将,算是雄阔海的主官。
两个人并不陌生。
早在高句丽的时候,就曾并肩作战。
麦子仲深知雄阔海的厉害,也清楚这家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
他不想和雄阔海纠缠,但却又不得不纠缠一下。眼下这局势,不进即退,别无选择。
麦子仲是个直姓子,而且有些执拗。
既然已经决定杀回去,那么他绝不会轻易改变。主动邀战,至少能激发起本方士气。
手中马槊低垂,麦子仲催马就要冲过去。
哪知,雄阔海却举起斧子,在空中摇了摇,“麦大人,且慢!”
“你欲何如?”
“呵呵,雄某倒是希望和麦将军一战,只是我家王爷有令,请麦将军上前说话。”
“你家王爷?”
麦子仲一怔,有些莫名其妙。
只是,他话音刚落,就听对方后军传来一个清雅的声音,“麦子,事到如今,你还要战下去吗?”
随着这清雅的声音响起,就见对方兵马突然向两边一分。
一个青衫男子,跨乘一匹战马,从军中行了出来。河风掠过左水拂来,将那青衫衣袂拂动。那种飘然的风雅之气,令得两军阵前的气氛,陡然变得缓和下来。
麦子仲看清楚那青衫男子之后,也不禁苦涩一笑。
“李府君,别来无恙。”
“麦子啊麦子,你真是让我费尽心思啊。”
李言庆跨坐马上,怀抱银鞭,轻轻摇头:“每次见到你,总是会给我弄出一堆麻烦。
从十五年前开始,咱们俩的缘分,可真是不浅……”
不管之前对李言庆是何等咬牙切齿,乃至于口称‘李贼’。可真的见到李言庆的时候,麦子仲心里那股子恨意,却好像一下子消失了。耳听李言庆如同呢喃自语般的声音,麦子仲也不禁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李府君,自从我认识你之后,为何每次见到你的时候,我总是落在下风呢?”
第一次和李言庆交集,是因为裴翠云。
结果呢,击鞠惨败之后,自己是灰溜溜的离开了洛阳。
第二次和李言庆见面,却是在高句丽。那时候,麦子仲沦为阶下之囚,而李言庆却成了他的救命恩人。再后来,李言庆成了黑石府鹰扬郎将,麦子仲成了他的副手。独守九山寨,却中了李密的歼计,甚至害得李言庆差点丢失了黑石关……算起来的话,麦子仲见到李言庆,似乎就没有顺畅过。
李言庆也笑了,看着麦子仲,许久后沉声道:“麦子,放下兵器吧。
你我相识十数载,也算是老朋友了……昔曰袍泽,今曰兵戈相向,实非我心愿。
就算你不顾惜自己,也要顾惜你那儿女。
不过,你这家伙也真是,为何给自家孩儿起了个麦当劳的名字……还曰当劳作,你可真是……”
李言庆没有说什么大道理。
事实上,他也清楚,麦子仲是个死心眼。
他一家为隋朝尽忠,断无可能轻易投降。若逼迫太甚,反而会令他二人反目。
这一番看似调笑的温和言语,所起到的效果,却非同凡响。
至少,当李言庆提起麦子仲的儿子时,麦子仲心里那仅存的一点敌意,也似乎消失了。
“麦当劳怎么了?”
“不怎么,只是这个名字实在是……实在是……”
李言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当他第一次听说麦当劳这三个字的时候,差点笑岔了气。这家伙,分明是抢人家m叔叔的冠名权嘛。
麦子仲一蹙眉,“实在是怎样?”
李言庆噗嗤笑出声来,这一笑,可就有些收不住了。
他在马上笑得是前仰后合,好半天才道:“这名字,很极品。”
他这一笑,让两边的军士都不由得松懈下来。
而麦子仲则看上去好像一只呆头鹅,怎么也想不明白,麦当劳这个名字挺好的,他李言庆笑个什么?
“好啦,这件事以后再说。”
李言庆笑了半天,终于止住了笑声,“麦子,我事情很忙,不和你废话了。
放下兵器,随我回宣化。
你若想帮我,就帮我一把;不想帮我,就在家里享受天伦之乐。
凤儿和小麦子都在家里等你……这时局状况我不再赘言,你是聪明人,想必看得出端倪。麦家一门忠烈,我不希望到了你这里,就断了血脉。听我的话,随我回去。这天下大局,非你一人可以挽回。若你将来实在是不想留下来,等江左战事有了结果,我送你一家过去……麦子,你若信我,就听我的话,我绝不令你难做。”
只言片语,令麦子仲戛然无声。
他静静看着李言庆,片刻后道:“你为什么要保李唐?”
“我爹是李孝基,你说我该不该保李唐?”
“……”
麦子仲无言以对,半晌后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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