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草药比较容易辨别,而且草药占地方,所以,她先分草药。
这些对她来说,其实根本没有难度,就算有的眼睛无法确定,她嗅一嗅同样可以识出。
午膳和晚膳都是童雯给她送过来的,说是银耳的吩咐,给她节约时间。
她都是稍微扒拉了几口,没怎么吃,倒不是省时间,而是因为实在不舒服,虽然食了药,可病来如山倒,也不是立竿见影就能好的。
实在坚持不住,中途她还停下来闭目休息了两次。
夜,如期而至。
她将药房里的灯掌起,继续。
都只剩下药丸,和药粉了。
这两样就比较麻烦一点。
药粉都用纸包包起来的,需要一包一包拆开来确认,确认完又得重新包好。
而药丸有些是合成的,就是不止一味药,而是多味药制成的,所以,确认起来也比较慢些。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她不舒服,头痛头重,昏昏沉沉的,而且鼻子也有些不通,整个人的感知就难免变得迟钝。
秦羌来到药房门口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
里面灯火依旧,可见还未分完。
一人站在门口站了好久,也屏息静听了好久,没有听到里面一丝一毫的动静,他才伸手推开门。
夜风随着他骤开的大门而入,屋中烛火一阵飘摇,他当即反手关门,并带上了门栓。
屋中的烛火下,女子伏案而睡,在她面前的桌上摊着一桌的药丸和药包。
显然丝毫没有觉察到他的到来,女子趴在那里一动未动。
眸光微敛,他缓步上前。
立在桌边看着她,烛火氤氲,将她的脸上、身上都镀着一层橘黄色的光,他缓缓伸出手,轻轻探上她的额头。
一抹滚烫入手,他眼帘一颤。
果然。
果然是发热了。
白日她跪在那里,他就觉得她脸色不好,饶是戴了面皮都未能完全遮住她脸上由于发热引起的红润。
看来,他看的没错,猜测的也没错。
没吃药吗?
药房里那么多药。
他转眸,看向放药的百格柜,不想自己还未从她额头上撤走的手就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脸。
厉竹惊醒,陡然睁开眼。
他呼吸一抖,都来不及收手,只得顺势拾了她脸边上的一粒药丸,做出自己是拿药丸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样子。
若此时厉竹不是睡眼惺忪,意识还不清明,定然会发现他眼底快速掠过的慌乱,那平素从不属于他的慌乱。
见到是他,厉竹一个激灵,清醒得很快。
没想到自己竟然趴在这里睡着了,第一反应是看向墙角的时漏。
“还以为对于大名鼎鼎的厉神医来说,此事只是小菜一碟,早就完成了呢,没想到,也不过如此而已。”男人轻勾着一抹冷笑,眼角眉梢都是嘲弄。
与此同时,将手里的那粒药丸扔回到桌上,自袖中掏出一方锦帕,揩了揩方才碰到她脸的那只手。
厉竹长睫轻颤,自是明白他的羞辱。
对他这样的举措,她已经司空见惯了,也已经麻木不仁了,不以为意,回之以轻嗤:“急什么?离今日结束,不是还有一个时辰吗?”
规定是今日之内,她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不是吗?
男人没再接话,只轻轻挑了挑眉,走到她对面,撩袍坐在桌边,一副好整以暇、拭目以待的模样。
厉竹知道他的意思,意思就是她肯定一个时辰完不成。
虽然,她也觉得是,但是,没到最后一刻,谁又能百分百肯定呢?
不理会他,她继续。
两厢沉默,夜再次静谧了下来。
她识药、辨药,放到身后的百格药柜里。
他透过烛火看着她。
厉竹偶尔一个抬眼,看到坐在对面的他,不免生出几分恍惚。
烛火氤氲,时光翩然。
她恍惚又回到了那些青葱岁月,他们也是这样坐于灯下,她配药制药、配毒制毒,他看她的医书,看她的记录。
想想这个男人还真是聪明,她是因为自小就跟她娘,哦,不,是弦音她娘,自小就跟弦音她娘学,十几年如一日,才有了今日的医术。
而他,并未拜过师,她所知道的,应该是没有拜过,只是跟着她,看她的医书和记录,医术竟也是登峰造极。
“就那么想要那忘情之药吗?”男人突然开口,声音微凉。
印象中,他还从未见过她如此想要一个东西,从未。
不惜跟他来太子府,不惜做他的下人,不惜听从他的吩咐,不惜罚跪,不惜受辱,甚至不惜病着也要坚持。
这些事,以前打死她也不会做吧。
“是。”厉竹眉眼不抬,回得笃定。
手中动作未停,拿起一粒红色药丸看了看。
并未看出什么名堂。
她又放到鼻下轻嗅。
秀眉微拢,稍稍意外,她竟然依旧没能嗅出是什么药。
她又凝目端详了一番。
再嗅,还是未能嗅出。
“你这里都是药,没有毒吧?”她问对面的男人。
男人没做声,只凝目看着她。
她便将药丸送到唇边,伸出舌尖舔了舔。
用舌试是最后一步,一般闻一闻都基本能识出了。
就在她正凝神感受和回味那舌尖上触到的会是什么药时,对面一直凝着她的男人骤然“啪”的一声双手拍在桌案上起身。
桌子震得一晃,不少药丸滚落在地,八角灯的灯罩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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