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忍不住笑道:“这么大的小不点有什么好读的呢,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无非就是我饿了,我想吃奶了,我想尿尿,我想便便,我想睡觉。”
卞惊寒嘴角抽抽,“说得就像是真的一样。”
“难道不是?那你说还能想什么?”
两人正讨论着如此高深的科学问题时,管深急急前来:“王爷,宫里来人了,说皇上召王爷即刻入宫。”
两人皆是一怔。
“知道了,本王换身衣服就去。”
卞惊寒将怀里的小家伙给了弦音。
“会是何事呢?”弦音如今对皇帝,对皇宫,都有些怕了,一听,就有点草木皆兵。
“放心,不会有事的。”卞惊寒抬手抚了抚她的发顶,转身进屋里厢去换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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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惊寒来到龙吟宫的时候,皇帝正坐在内殿的龙椅上,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整个人看起来有点恍惚。
卞惊寒都跪地行礼请安了,他才似乎怔怔回过神来。
“起来吧。”扬臂的时候都有些有气无力。
然后又扬袖示意殿内的两个宫人:“你们都退下。”
待殿中只剩下他们父子二人的时候,皇帝才将身子朝前微微一倾,拢眉跟他道:“那个夜游的药没有效了,已经压不住朕的病了。”
卞惊寒眸光敛了敛,并没有多少意外。
其实他已经猜到了,猜到了他宣他进宫的原因,定然是为了夜游症的药。
“所以,父皇昨夜又梦游了是吗?”
皇帝点点头,面色凝重。
卞惊寒抿唇想了想。
夜游的药算是很成熟的药了,又不是厉竹刚研究出来的新药,已经用了这么多个月了,不可能一直有效,突然这个月就无效了。
应该是他的病情加重了而已,如他自己所说,药已经压不住了。
又想起厉竹曾经跟他说的,以及他自己从医书上看到的,夜游本就是心里上的病症,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就会加重。
所以,这个男人昨日受到了强烈的刺激?
什么刺激了他?他这样的男人,这世上还能有什么东西能刺激到他?
是因为看到了那个小铜箱吗?
是因为看到了他母妃用日以继夜的痛苦,以及生命换来的那张一句话圣旨吗?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想到他母妃所承受的不能承受之痛,他的心里就绞起几分怒意。
“所以,单公公是父皇杀的?”
为了掩盖自己的不堪,视人命如蝼蚁草芥,想让谁在这世上消失就让谁消失。
他母妃是,曾经帮他母妃入殓的两个女官是,如今单德子亦是。
这便是大楚爱民如子的帝王。
皇帝怔了怔,有些意外他直接向他问出这样的话来。
换作寻常,他早拍案大怒了,如今,他还得靠他不是,他的夜游还得靠这个儿子。
摇了摇头,“朕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
“朕有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就只着一身寝衣站在御花园里,而朕如何去的,其间发生了什么,朕都不知道、都不记得,记忆里完全没有单德子。”
是吗?
卞惊寒也没有揭穿他。
就算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不记得是不是自己杀了单德子,砍手臂一定是清醒之后做的吧?
夜游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会想到去毁掉那可能会暴露自己如畜生一般咬人的证据呢?
皇帝的声音却还在继续:“而且,这件事很蹊跷,朕有意识的时候,是在御花园,单德子死在小树林,从龙吟宫出发,这两处根本就是两个方向,朕如何做到的?朕知道,你肯定要说,可以先去小树林将人杀了,再去御花园,又或者随便哪里将人杀了,扔去小树林,再去御花园,但是,这需要时间,朕夜游只有半个时辰,做不到这些的,而且,朕的凶器呢,单德子的两只手臂呢,朕都丢到了哪里?”
卞惊寒没做声。
他这是在问他吗?
手臂和凶器扔到了哪里,不是应该问他自己吗?
跟他解释那么多,无非就是想推卸责任,想告诉他,单德子可能不是他杀的,想说自己没有草菅人命、滥杀无辜,想他尽心尽力为他再弄药。
“父皇,让厉神医亲自给父皇诊治吧。”他颔首建议道。
“什么意思?”
“儿臣的意思是,让神医给父皇探脉、查看、诊断,找出病症的真正症结所在,方能对症下药,才能治标治本,而不是就泛泛地告诉人家,有夜游之症,让人家弄个夜游之症的药,这样太笼统了,而且,还不是说的父皇有,是说别人有,同病有千种,百人有百样,这样根本不能对症,药效自然是不好。”
“你是说,让朕将有夜游之症的事公诸于世?”
“不是公诸于世,而是坦诚地告诉神医,让她跟父皇一对一确诊,作为医者,她们有医者之道,而且,神医的为人,儿臣信得过,是不会将这些散布出去的。”
皇帝没做声,微微抿着唇。
许久,扬了扬袖,示意他退下去:“朕想想吧。”
卞惊寒也不再多说,这个男人不相信任何人,又将颜面看得比什么都重,不同意让厉竹治疗,完全意料之中。
躬身颔首行了个礼,就退了出去。
快到门口的时候,皇帝的声音又突然自后面响了起来:“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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