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嘶吼完,胸口起伏。
世界戛然就静了。
唯有火把燃得噗滋噗滋的声音。
所有人都骇得大气不敢出。
这个男人竟然朝天子发火!
而且,连皇上都未称,也未自称儿臣,用的竟是你我!
还有,什么他爱的女人?他有爱的女人吗?就算他有,今日他可是新郎官,他的新娘子就在面前,他如此这般又置这个新娘子于何地?
人家可不是一般女子,而是一国公主。
疯了!
这个男人是疯了!
在场的,不是皇室中人,就是朝中大臣,都是熟知卞惊寒秉性的人,第一次,他们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这样,完全犹如变了一个人一般。
连卞惊澜都吓住了,赶紧过去扯卞惊寒衣袖,示意他姿态放低一点:“三哥......”
便卞惊寒蓦一扬臂挥开,然后,继续去搬那些被大火烧残剩下的废墟。
众人都看着他,又看看皇帝。
皇帝紧紧抿着唇,脸色极度难看。
秦心柔亦是咬着唇瓣,小脸苍白得血色全无,眸子里有水花在晃。
太子卞惊卓上前两步走近皇帝,微微一鞠:“父皇,要不,先让侍卫们帮忙将那些废墟弄开?”
皇帝转眸瞥了卞惊卓一眼,略一沉吟,不悦地“嗯”了一声。
他倒要看看,下面埋的是何方神圣?竟然让这个儿子忤逆至此!
得到允许,卞惊卓转身就吩咐随行的侍卫:“快,大家都去帮三王爷!”
侍卫们全都上前去搬。
不少官员们见状,也纷纷上前去帮忙。
人多力量大,很快,就将上面乱七八糟的东西搬开了。
两具烧得焦炭一般的尸体入眼。
因为烧得实在彻底,面目全非,身形也萎缩得厉害,几乎就成了炭,所以完全看不出谁是谁,若不是隐约还能看到四肢的结构,都不会被认为是尸体。
一具在房中的位置,一具在房门口的位置。
卞惊寒目眦欲裂。
佝偻着身子在那里许久没有动。
所有人都安静着。
良久,又见他缓缓蹲了下去,那样子就像是腹痛佝偻了半天,却还是坚持不住,所以完全蹲下去一般。
他低着头,眉眼亦是低着,大家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厉竹别过眼,眼角还是没忍住让清泪流下来。
秦义亦是垂着脑袋,盯着房中的那具尸体,石雕一般,一动不动。
最后,还是刑部侍郎打破了沉默:“启禀皇上,这有几具尸体似乎不是我大楚人。”
一句话瞬间将大家的注意力从卞惊寒身上转移了过来。
“不是大楚人?”皇帝很是意外,微微眯了眸子。
“是,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是穿过耳洞的,在大楚,穿耳洞的,只有女人,男人从不穿耳洞。”
刑部侍郎的话音落下,有四人同时变了脸色。
一人秦义,一人秦心柔,一人厉竹,还有一人卞惊卓。
卞惊卓也当即出了声:“儿臣曾去过午国,知道午国有男子穿耳洞的习惯,他们穿耳洞也并非是为了跟女人一样戴耳饰,而是因为他们认为,穿了耳洞,对眼睛好,对眼睛的视力有好处。”
于是,所有人的视线就落到了秦心柔和秦义身上。
包括皇帝。
秦心柔急了:“你们......你们都看着本宫做什么?本宫......什么都不知道!而且,就算这些人穿了耳洞,谁说就一定是午国人,难道就不会是有人故意为之?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午国人,难道就不可能是谁买凶杀人,买的是午国的凶而已吗?”
一席话倒也在理。
蹲在那里的卞惊寒骤然起身,大步朝那几具尸体那里走。
经过一个侍卫的身边时,脚步未停,大手却是拔了侍卫腰间的佩剑。
众人一惊,还以为他要做什么,刚屏了呼吸,就见他长剑如虹,挥向其中一具尸体的左手臂,只一下,就将对方的一只手臂,从肩头到手肘划开。
一枚指头大小的片状物体从尸体被剖开的手臂皮肉里露出来。
这一次,是三人再次变了脸色。
秦义、秦心柔,和厉竹。
有此物就表示此人是午国皇室暗卫!
卞惊寒提着手中血淋淋的长剑,眼梢一掠,朝厉竹瞥过来。
触及到他眼中的那一抹殷红妍艳,那一片寒雪冰霜,那浓浓的愤怒和肃杀,厉竹心口一颤,差点就轻呼出声。
不,不是这样。
她知道,他现在在怀疑秦羌!
秦羌的确值得怀疑,弦音身上的三月离是秦羌下的,他说过秦羌的命,他取定了,她跟秦羌的关系,这里又是她的住宅,等等等等,都直指秦羌。
但是,她知道不是,不,应该说,她相信不是。
如果是秦羌,她又怎么可能能拿到三月离永久解药的配方?
而且,秦羌根本不知道她大楚的住处,也不知道弦音住在她这里。
或许......她知道是谁。
卞惊寒已将视线收了回去,长臂一扬,将手中长剑“唰”的一声插回到侍卫腰间的剑鞘中,倾身,大手拧起那具尸体的衣领,将其往起一提,扬臂一甩。
那具尸体斜斜飞出,在空中掠过一个弧度,一声闷响落在秦心柔的脚边。
“啊!”秦心柔吓得后退了两步,花容失色。
卞惊寒苍哑的声音从喉咙深处出来,一字一句:“给本王解释一下!”
秦心柔面薄如纸,难以置信:“难道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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