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府。
君轻寒走下马车,脸色是从所未有过的凝重,百里赫也是一脸愁云密布。
苏青染忍不住叹了口气,他们查了那么久的水库,终于将铸假币一案查了个水落石出,就在准备抓人的时候,人却死了!
若是线索断在这里,那他们之前查的一切将全部作废。
苏青染心情沉重的走近了刺史府,大雨刚停,地面又湿又滑,她小心踩着湿漉漉的青石路朝主院走去。
希望,她验尸能够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还未靠近院子,里面就传来哭天抢地的悲戚声。
“老爷,你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你让我以后可怎么活啊……”
“爹,你不要抛下孩儿啊爹……”
君轻寒皱了皱眉头,抬脚走了进去,苏青染和百里赫一左一右的跟着。
房间内,冯夫人和冯坤扑在榻前,一脸泪痕,看上去悲痛欲绝。
管家走上前,小声提醒一句,“夫人,公子,大理寺卿慕容侯爷来了。”
正在抹眼泪的冯夫人闻言,缓缓转过身来,看着君轻寒,迟疑出声,“慕容侯爷怎么来了?”
“查案。”
“慕容侯爷查案怎么查到了刺史府?”冯夫人说着又哭了起来。
“自然是查冯刺史。”百里赫道。
“我家老爷怎么了?”
冯夫人话音一落,冯坤直接怒道:“我爹才刚死,你们就过来查案,就不能让我爹安息么?”
因为孟雨晴的事情,冯坤本来就对君轻寒心中有恨,现在更是恨不得将人直接赶走。
百里赫淡淡打量了他一眼,声音冷冽,“冯刺史以修水库之名私采矿山,铸造假币,胆大包天。如今事迹败露,却突然暴毙而亡,你说该不该查?”
这一句话说得义正言辞,顿时让冯坤白了白脸色,“什么私采矿山,什么铸造假币,我爹没有做过这些事,你们不要血口喷人!”
“慕容侯爷明鉴,我家老爷一向胆小,怎敢做出这样胆大妄为的事情?”
“铸造假币这件事已经证据确凿,慕容侯爷打算今日雨一停就将来缉拿冯刺史,谁知大雨未停,就传出了冯刺史的死讯,这未免也太过巧合了!”
“什么巧合不巧合,我爹只是突然暴毙,跟你说的事情没有半点关系!”冯坤怒,梗着脖子吼道。
百里赫还想说些什么,君轻寒已经抬手制止,吩咐苏青染,“去验尸。”
铸造假币一案已经水落水出,冯坤不认也得认,没必要口舌之争,他们今日来的主要目的是冯守时的死!
看着苏青染走上前,冯坤立即护在冯守时的尸身,警惕道:“你们想做什么?”
“验尸。”苏青染沉声开口。
“我不允许你们靠近我爹的遗体!”冯坤死死地拦在榻前。
冯夫人也起身护着,“慕容侯爷,死者为大,您就让先夫安息吧。”
苏青染抬眸看君轻寒,这两个人拦着,她根本无法靠近。
“皇上口谕,阻拦本侯查案者,可先斩后奏,百里!”君轻寒直接厉声吩咐。
“是!”百里赫一把从腰间抽出长剑,直接架到了冯坤脖子上,“冯公子,得罪了!”
“慢着!”冯夫人脸色顿时吓得苍白,慌忙制止。
而一脸愤慨的冯坤更是吓得脸上没有半分血色,怔怔的看着架在脖子上的冷剑。
“你们想验就验吧,别伤到坤儿……”冯夫人眼尾一垂,热泪滚落。
君轻寒对苏青染使了个眼色,苏青染直接上前,开始检查冯守时的尸身。
冯守时死了两个时辰左右,尸僵尸斑逐渐开始出现。
他身上穿着寝衣,死亡的时候应该是在歇午觉。
双目紧闭,眉头略皱,似乎还拢着一丝焦虑。
苏青染心想,冯守时死之前应该是在忧心铸造假币一案,所以连睡觉都不得放松。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异常,说明在他死时,是没有感觉到痛苦的。
苏青染从上到下检查,掀开眼皮,捏开嘴巴,甚至连手脚都仔细察看了一遍,然而却一无所获。
所有的症状都在提醒她,这是猝死!
可是他们都知道冯守时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死了,怎么可能是猝死?
看着她眉头越蹙越深,君轻寒走上前,“可看出什么了?”
苏青染摇摇头,“表面看不出什么。”
她的言下之意便是她想剖一剖,看看里面能不能有所发现。
但是她却没有直接提出来,因为她知道眼前的冯夫人和冯坤是绝不会答应的。
更何况,若是她解剖之后,冯守时真是猝死,君轻寒该如何收场?
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现在她已经不知不觉考虑为身边这个男人考虑了。
君轻寒看着她犹豫的眸子,沉吟片刻,点头,“剖吧。”
“剖?”冯夫人听到这句话,疑惑的看向二人。
“冯夫人,我想确定冯大人死因,只怕要解剖他的尸体。”苏青染抿了抿唇。
“什么?解剖尸体!”冯夫人震惊出声,随即一口拒绝,“我不答应,先夫的遗体绝不能解剖!”
冯坤脸色怒气更甚,“慕容侯爷,我爹好歹是荆州刺史,你这样做不妥吧?”
“慕容侯爷,你若是剖先夫的遗体,臣妇这就一头撞死在这里!”冯夫人语气坚定开口,“只要我在,谁都不能剖!”
君轻寒皱着眉,刚要开口,苏青染已经对他摇了摇头,“我先想一想。”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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