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中再次渐渐蓄满泪水,“江先生,前车之鉴历历在目,我们不敢啊,再也不敢有任何做企业或者玩资本投资的念头!我谭菁菁算是认准了,这些钱哪怕放到银行收点儿低廉的利息,也比自己做什么狗屁不明白的生意收益更大!嗯和,嗯…”
对方开始抽搭,“我们这些姐妹经常聚在一起,也只能在这个小群体中互相倾诉衷肠,我就觉得,其实自己才是那类被社会遗弃的人,没有活着的目标,不知道存在的意义,只能在醉生梦死时通过金钱来消磨时间,然后活得心惊胆战,象一条穿着华贵衣服的流浪犬…”
谭菁菁一句紧接着一句,如同连珠炮一样片刻不停,而我的情绪,也随着对方的讲述,变得一忽儿慨然,一忽儿伤感。
这是一个怎样的群体啊,也许她们谁也不会缺乏物质上的享受,但精神上甚至从做人的基本尊严上,却已经被彻底践踏了。
谭菁菁前夫家里不会在乎她再有多少个男人,也不会管她生还是死,生病或者安好,只要谭菁菁像个不曾存在于对方生活里的透明人,不再名正言顺拥有一段婚姻,那好,一切随她便。
我也能猜得到,除非谭菁菁愿意放弃对方答应给她的巨额分手费,否则,就只能被金钱奴役,并且一直奴役下去,成为一个可怜又可悲,哪怕离了婚还得为他人家族利益不断牺牲的祭品…
伤怀的情绪从我心底生出,其实,人这一辈子不就是在妥协、抗争、再妥协、再抗争…这样周而复始螺旋徘徊的轨迹中走到尽头的么?
只是,谭菁菁这样的女人妥协得太彻底,从而已经完全失去可以和命运抗争的机会了。
我递给对方一支烟,自己也叼了一根,默然打火分别点上,这才道,“菁菁…我和你并不熟悉,所以很感谢你能这样信任我,对我讲出自己的隐私,谢谢…但是菁菁小姐,你就没有想过逃开前夫家里的控制吗?我想,重新获得自己想要的生活,远比你现在守着这些钱更有意义。”
“逃不开的…”
谭菁菁苦涩地摇头,“江先生,你不知道他家里的势力有多大!唉,我们这几个姐妹的情况差不多,也都曾经想过抗争,为自己挣得重生的机会,可现实…永远是那么残酷!你知道吗,如果我选择‘不懂得好歹’的另外一条路,很可能下一刻我就会人间蒸发,而我的父母兄弟,也会受到牵连…”
“扯几把蛋!”
我怒道,“菁菁,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你说你前夫家很有势力,或者曾经派人威胁过你…这些话我相信,但那些什么分分钟人间蒸发的鬼话,我一句也不会信!”
嘴里虽然这么说,但事实上,我心里早已认同了谭菁菁说法。
特么的,老子就在监狱工作,我比绝大多数普通人都知道权力、犯罪、金钱…这些敏感词汇之间的关系以及它们所代表的深刻含义。
但我却只能这么说,并且适度表达自己的愤怒情绪。
因为谭菁菁早已心若死灰,整日里醉生梦死,人不人鬼不鬼。如果我还顺着她的话说什么,是啊,你就认命吧,你逃不开命运安排的,过一天是一天混吃等死好了…
麻痹的,我敢肯定,终将有一天,甚至于也许用不了多久,谭菁菁的精神会彻底崩溃,从而变成一个被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嫌弃,为社会各界所不齿的寄生虫、废物点心,甚至,dàng_fù。
她看着我满是怒气的脸,忽然笑了笑问,“你其实是相信我的话的,对吧?”
“你干嘛这么说?”
“因为你表现得太激动、太刻意、太为我打抱不平了…”
谭菁菁那双美目凝视我,“不过我还是谢谢你,江先生,我知道你之所以这样愤怒这样说,正是担心我颓废,不希望看到我被命运无情击垮…江枫,我直接叫你名字好吗?你想多了,我谭菁菁没有那么脆弱,不会轻易被击倒…”
“嗯,那就好!”
“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
谭菁菁问我,脸上掠过一丝狠意,“我特么就是要和他老庭家耗到底,看看是他们先都死光了,还是我谭菁菁先去见阎王爷!”
我这才知道谭菁菁的前夫姓庭,而她又是对庭家多么恨之入骨!
她开始打火着车,“行了,不说这些了,和你聊聊天我心情已经舒坦不少…江先生,现在我们去哪儿,我开车送你过去吧,这会儿时间太晚了,不容易打到车的!”
我见她这就要送我回去,似乎不准备和我继续说什么,便有些迷茫,问她,“你喊我不会就是为了跟我倾诉这个吧?谭菁菁,你究竟有事儿没事儿?趁着我还没有转身下车,你直说好了。”
的确,对方花了十几万想要带我出去,最后没有得逞又处心积虑在这里候着我,如果没有别的事儿,只是跟我倾诉一下自己多么不幸,这…特么也太奇葩了。
当然也许最开始是因为打赌,谭菁菁不想失了面子,可后来呢,打赌明明已经分出胜负,现在分明是谭菁菁想要单独约我。
她没说话,只是有些黯然地扶着方向盘,直愣愣看着前方。
我有些索然,也有些不忍,索性开玩笑道,“谭菁菁,你该不会是想要带哥们出台吧?”
她却转过头,向我所在的副驾驶位置凑了凑,轻轻翕动精巧的小鼻子,问我,“如果我就是想要带你出台呢?江枫,你会吗,你愿意吗?”
谭菁菁的一只手从三辐多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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