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叶河谷是一座巨大的山谷,最宽处有百余里,最窄处也有二十余里,山谷两边雪峰林立,高大挺拔的山脉阻挡住了寒流侵袭,使碎叶河谷内格外的温暖湿润,有大大小小几十条支流流入碎叶河,丰沛的水源,肥沃的土地,茂密的森林,碎叶河谷成为了一片广袤富饶之地。
这里原来散居着突厥人和突骑施人,大量汉人西迁后,突厥人和突骑施人则定居在贺猎城和冻城一带,碎叶河谷内便出现了大大小小十几个汉人定居点,少则千户,大则数千户,并有驻军一万余人,连同军属也分布在河谷之中,经过近两年的发展,城池开始出现,碎叶河谷内成立了五个新县城,县城周围随处可见大片农田和村庄。
这天中午,李庆安一行千余人,来到了距离碎叶约八十里的楚河县境内,楚河县也是新县,去年才成立,有人口三千余户,在内地也算是中县了。
他们离县城还有十里,他们沿着碎叶河的一条支流而行,不远处是一处低缓的山坡,山坡上种满了桑树和茶树,分布一片片桑园和茶园,尽管已是冬天,但河谷内十分温暖,河水并没有结冰,只是河水很浅,潺潺地流动着,直接可以从河床上淌水而过。
“大将军看那里!”
刘晏指着远处一座掩映在树林中的高高水车兴奋地喊道,一路上的美景使他终于忍不住喃喃地自言自语道:“这里简直比关中还要富饶。”
“不光是比关中富饶,这里还有关中农民做梦也得不到的东西。”
李庆安指着不远处山坡上大片桑林和水车两边的近四百亩的良田,笑道:“这些都是一户人家所有,这户人家我还记得,好像是姓魏,我去年来视察过,是河东的一户流民,一家七口人,来安西的路上老两口险些在河西饿死,现在他们已经在这里安居落户了,小儿子在北庭从军,跟着崔乾佑,他们是军户,在这里不用缴一文税钱,也不用上缴粮食,更不会有土地兼并。”
“那如果不是军户呢?”刘晏饶有兴致地问道。
“如果不是军户,那就是三十税一,头三年免税,如果不种田则收户税,每年一百文,可如果生了孩子,安西官府还要每月倒贴一贯钱,很不错吧!”
刘晏怔半天才长叹道:“这么好的事情,大将军怎么不去中原宣传呢?大量移民一定会滚滚而来,何愁人力不足?”
“明年吧!明年开春后,我就会收拾程千里,重新打通河西走廊,再次招募移民。”
河边几名农民正在修葺沟渠,见有大队骑兵经过,都放下活路好奇地翘首观望,李庆安忽然认出了其中一个老者,便催马上前笑道:“魏老丈,还认识我吗?”
老者看了李庆安半晌,忽然跪了下来磕头道:“小人不知大将军驾临,有罪啊!”
旁边几个农民都吓得一起跪下,磕头道:“不知大将军来临。”
“大家不用这样,我只是路过这里。”
李庆安让亲兵把他们扶起,回头对士兵们道:“大家就地休息一会儿。”
士兵们纷纷下马休息,李庆安也翻身下马,找了块平整的大石坐了下来,又对站在一旁的刘晏笑道:“刘署令,过来坐一会儿。”
刘晏走过来坐下,这时,一名长得颇为清秀的少女端了一碗水给李庆安,李庆安接过水碗笑道:“魏老丈,我记得这是你孙女吧!去年还是黄毛丫头,今年就长大了。”
少女脸一红,躲到祖父的身后,魏老丈坐在一块石头上呵呵笑道:“女大十八变,今年她已经十四岁了,准备下个月去碎叶丝织工坊。”
“怎么?连工坊都能预先找到?”
“前几天,碎叶几名官员来招工人,十几个工坊都在招人,我孙女自己选了丝织工坊。”
这件事李庆安倒不知道,平时也不过问,他不由关心地问道:“那有没有说给多少工钱?”
魏老丈从怀里摸出一本文书,递给了李庆安,“这是契约,我孙女去碎叶工坊做两年,我们张县令做保人。”
这种契约就有点像后世的劳动合同,却不是李庆安的创意,一般而言,中原的工坊招工都要预先签订契约,白纸黑字,写清楚工钱食宿等等,一般是一签三年,由地保做居间,三方画押签字。
只不过碎叶的工坊都是官办的,统一由匠作署管理,契约也是一样的标准格式,李庆安亲自参与草拟,他非常清楚,刘晏却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契约,不由好奇地凑上来。
李庆安有些炫耀似地指着契约上的工钱笑道:“看见没有,每月十块银元,每旬休息一天,食宿免费,比长安的工坊如何?”
刘晏苦笑一声道:“据我所知,西市伙计干得好的,早起晚睡,不辞劳苦,也没有休息,最多每天两百文,一个月六贯钱,像她这样的小娘,最多也就是三贯工钱,十块银元,黑价相当于十三贯钱,连我都没有这么高的俸禄。”
李庆安微微一笑道:“那是当然,你知道在碎叶招工人多不容易,你不出高价,谁稀罕来?莫说工人,就是我家的丫鬟,每个月也要十五块银元的工钱,一月休息四天,我还得自己掏腰包。”
刘晏叹道:“工钱是大唐第一,粮价却是大唐最低,我来之前,有人劝我,说安西是荒蛮贫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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