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中搭了戏台子,邀了三品以上官员入宫观戏,可带家中女眷同行。
旁人不知云烈已秘密入了靖安城一事,只当是和嘉贵妃身怀有孕,皇帝特着人搭了戏台子,为给贵妃解闷之用。是以,官员女眷个个皆为入宫而费尽了心思,人人打扮得花枝招展,只为求能在宫中一展娇颜,搏得良好声名。遥遥望去,一水儿的锦缎色彩缤纷,竟是比那些开在花圃里的花儿还要艳上几分。
观戏的座次早有定数,左不过是按照官位的高低来分,一品官员姿势坐在前头,以此类推。又因着北朝不似以往迂腐,只顾守着男女大防,但今日观戏的女眷,除却宫中的娘娘们,大都还是一些官员中未出阁的小姐,为全名节,是以男女分作两方,中间只隔了一人的距离,既未防备太过,倒也省去许多麻烦,也替官家女儿少了许多不必要的流言蜚语。
夕若烟到时,应场的官员约莫都到齐了。当内侍尖细着声音唤道“贵妃娘娘驾到”时,众人起身跪拜,连带着戏台子上正准备的旦角都纷纷下跪迎接。
云烈随着一众官员行礼,他低头间,拿着余光去瞧。暗朱色的金罗蹙鸾华服,露出一截雪白的玉颈,胭脂点缀着莹白,一如枝梢粉桃,煞是夺目。行动间,髻上钗环相碰,一支红石榴步摇摇曳多姿,更添秀美。五官精致,仍是他所熟悉的模样,却是今非昔比,更添了贵妃架势,亦是他再不敢随意肖想的。
由着庆儿搀扶,夕若烟缓步从中间走过,待到座前,这才转身抬了抬手:“诸位不必多礼,今日只为观戏,大家尽情尽兴便好。”
“多谢贵妃娘娘。”无人逾矩,待得恭敬行礼毕,这才纷纷起身落座。
置前设了三个位置,两边由夕若烟与云烈入座,最中的北冥风因朝事未毕无暇前来。待得宫人请示了夕若烟后,戏台子上方才现出人影来,伴着鼓乐咿咿呀呀的唱出了声。
云烈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睛时不时的隔着一个座位去瞟身侧,手中莹白小巧的杯子微微一斜,里头的琼浆洋洋洒洒落在了锦袍上,瞬时便湿了一片。
云烈忙放下了杯子,慌乱的用手拂去未及沁入的水珠,一只玉白纤长的手却伸了过来。他愣愣抬头,夕若烟只浅浅一笑,示意他接过手中的锦帕。
云烈怔怔,半晌才伸了手将锦帕接过,久久错不开目光。
庆儿掩口略咳了一咳,云烈霎时间回了神,忙低头错开目光,顿了顿,到底是没有用那锦帕去擦拭沾湿的袍子。
紧了紧手中的锦帕,云烈只胡乱拭了拭袍子,再双手将锦帕还上:“多谢!”
声音浅浅,远没有从前的轻浮。
庆儿上前接过,仔细收好。
此时台上正上演一出《西厢记》,虽是常见的,但放眼瞧去人人皆是看得认真。尤其那些个官家小姐,待看得情深之时几乎嘤嘤落泪,夕若烟瞧了只但笑不语,浅浅抿了口茶水,再无其他。
云烈心神一直便不在戏台之上,留意了一番,似见夕若烟也无心观戏,便瞧了眼四下,见无人留意这边,又趁着鼓乐响起往着一旁挪了一挪,略略压低了声音道:“看你似乎无心观戏啊!”
“不过是些讲烂了的话本子,无趣亦无新意,不看也罢。”浅浅抿了口茶水,夕若烟就着手帕拭了拭,视线落在戏台上,倒实在看不出有多么的专心。
云烈咽了咽唾沫,心中踌躇再三,半晌才鼓起勇气问了句:“许久不见,你过得可还好?”
夕若烟身子一僵,随即泰然转身,距分开数月后第一次迎面直对,她微微一笑:“挺好,你呢?”
“我……”
一如既往帮着父王处理朝政,闲时带着亲卫去山上狩猎,近日匈奴滋扰,他又布兵守城……似乎,只是为了南诏而活。
“也好。”半晌,他只淡淡回了这么一句。
夕若烟含笑点头,算是明了,转而目光又回了戏台子上。
一别数月,云烈迫不及待想着重逢后的场面,他以为他们是朋友,数月不见,再见定然是久别重逢更加亲厚,却不想她摇身一变成了贵妃,再见,竟是相看两无言。
少顷,响起内侍尖细的声音,原是皇帝来了,众人起身跪迎。夕若烟身怀有孕,只福了福身,皇帝见了却是满面紧张,无视众人大步迈来,亲身扶起贵妃,又是担忧的问候,直叫众人亲眼见了帝妃情深,原并非市井流言,竟是比那些个话本子里头的鸳鸯似还要恩爱几许。
半晌了皇帝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了还有旁人在侧,唤了声“平身”后又再不顾众人,扶着贵妃坐到座上,自己待坐下,旁人这才敢依次而坐。
台上又响起了方才未演完的桥段,北冥风向来不喜这些,今日若非有正事,也是断不观戏的,是以,便只顾着同身旁之人叙话,恩爱如此看得人人艳羡。
云烈只觉心头烦闷,仰头一口清酒饮下,却好似饮了黄连,满口苦涩不能言,只能往心里咽。
戏角唱了一半,那厢云笙同祁洛寒才姗姗来迟。二人径直走到御座前,略略行了一礼,夕若烟望着他们,笑笑道:“怎么这个时候才过来,快些过来坐下。”言罢指了指旁边的位置。
云笙向来是不拘小节惯了的,若换了旁的时候,听见这话早早地便跑过去坐下吃东西了,可眼下却只望了望身旁之人,二人双手紧握,却并无动作。
旁人看得是一头雾水,云烈却立时沉了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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