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漫漫,待得天刚蒙亮,北冥风这才抽身离去。
庆儿一早得了命令不曾前去打搅,待夕若烟睡得自然醒,扬声唤了人,她这才招着侍奉的宫女们鱼贯而入。
逍遥门的伤药最是上好的,只一个晚上过去,昨儿受的杖刑就已经好了不少。至少下床走路什么的,也不成问题了。
但庆儿心疼她,说什么都不让她随意下床,梳洗都是唤了丫头至床旁。梳洗上妆前前后后用了半个多时辰,遣了丫头们出去,这才将早已备下温热着的早膳端了上来。
“都是些清淡降火的,于主子养伤最是有益。”替夕若烟穿上锦鞋,庆儿这才扶着她缓步走到外间:“今儿个十三公主起得早,本来是想过来看望主子伤势的,但那会儿主子正睡着,公主没有打搅,草草用了早膳便去了禁军营。还说,等主子醒后,让奴婢着人去知会一声,她好过来看望。”
夕若烟含笑摆了摆头,单手撑着桌沿,小心坐在了铺就鹅毛垫的圆凳上:“不用去知会她了,我已经好了很多了,犯不着再让她担心。”何况禁军营是阿洛在统辖,云笙过去,自然是去找他的,她又何必那么没有眼力见呢?
昨夜的幕幕在脑海中重现,他们敞开心扉将所有事情都说了清楚,心里的一颗大石忽然沉沉坠地,今早起来只觉浑身轻松,不由得叫夕若烟心情大好。
庆儿也瞧出了她心情不错,满头的阴霾顿时消散,含笑着将一碗碧粳粥舀好递到她面前:“原来再好的良药,竟是比不过有人的三两句蜜语啊!”
庆儿有意打趣,夕若烟脸颊泛红,却并不反驳。
莹白的汤匙轻轻碰到碗壁发出细微的“叮当”声,一如石子落入清泉泛起点点涟漪。庆儿执着银筷为夕若烟布菜,挑拣着她素日里爱吃,却清淡又有营养的。
“噢对了,”舀起一勺碧粳粥送入口中,夕若烟突然间开了口:“等会儿你出宫一趟,去永立客栈找阿兴,就说为表上次鲁莽,未时三刻我会在明月楼设宴以示歉意,请她务必赏脸。”
“是。”
“另外,阿兴赴约,师兄一定会陪同。届时他们入宫后,你传达旨意,说皇上另有要事要同师兄商议,请他立即赶往太和殿。”夕若烟缓缓勾唇:“师兄纵然不愿,但圣意不可违,他不敢不去。”
“好。”庆儿夹起一块金乳酥放在夕若烟面前的描金盘子中,略有一顿,却不得不从旁提醒:“主子,庆儿知道你做事都有分寸,可好歹那也是你的师兄啊,你就这么个亲人了,还是手下留情得好。”
庆儿的话听在耳中,夕若烟若有所思,片刻后才低低应了声“好”。
用完早膳,庆儿服侍着夕若烟漱口,再仔细上了治伤消肿的膏药,便拿着令牌出了宫。
未时三刻,阿兴应时赴了约。
夕若烟早早已在明月楼上等候,四面以软烟罗为帐,隔去寒风飘雪,楼中生有暖炉,袅袅轻烟直上,和着冬日里盛开红梅的花香沁人心脾。
“主子,阿兴姑娘到了。”
庆儿退让,恭迎着阿兴入内。
“阿兴姑娘,恕我有伤在身不能亲迎了。”夕若烟莞尔笑笑,招手示意着她坐到近前来:“阿兴姑娘快快入座。庆儿,奉茶。”
阿兴略微抬眼,似仍芥蒂着那日的事情,右手微微抬起,却还未触到面上覆着的轻纱便缓缓垂下。她迈步上前,就着面前添了软垫的圆凳而坐。
夕若烟恍然未见,执起琉璃盏朝她举了举:“阿兴姑娘,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好,在此,我以茶代酒向你赔罪了。”也不待她回应,夕若烟已仰头喝下,眉眼弯弯,笑得尤为亲和。
阿兴本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只是上次在殿中发生的事情叫她心有余悸,此刻却见夕若烟态度已不似当初,一颗悬着的心便也稳稳落下。
复也执起琉璃盏,轻纱之下,面色业已明显缓和:“夕御医言重了,小事一桩,阿兴早已不放在心上。”
一手微微挑开覆面轻纱,小小抿一口盏中琼浆,熟悉的味道弥漫在口中,阿兴不觉膛大了双目。
夕若烟眉眼一挑,唇边微微勾起弧度,转眼却消失殆尽。
“这……”举了举手中的琉璃盏,阿兴眸中有晶莹光点闪现,紧紧盯着夕若烟欲语还休。
放下琉璃盏,夕若烟似笑非笑的凝着她,反而来了兴致:“看阿兴姑娘的样子,似是已经尝出这其中的味道了?那不妨猜猜看,这里头,究竟是什么?”
垂下的目光适时掩去了里头的情愫,阿兴黯然垂了手,思绪早已不知随其味飘向了何处。少顷,她喃喃间开了口:“是梅子茶,取了隔年埋在花树下的雪水烹饪。雪水又是无根之水,清甜干净,埋在梅花树下一整年,汲取了梅花的淡淡幽香,烹出的梅子茶才会在酸甜中多了一份芬芳。”
似早年便已所知般,阿兴道出这茶中奥秘来竟是头头是道,分毫不差。就连聪明如北冥风,却也不过只猜出煮茶的水是雪水,却从不知里头的那味芬芳,却是来自于隔年埋在梅花树下的雪水。
夕若烟若有所思,如葱管般的玉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长长羽睫覆下一层阴影,她面无表情的开了口:“你说得很对,分毫不差。只不过,并非是隔年埋在花树下的雪水,而是早晨庆儿去花树上收来的露水,虽不及雪水甘甜,却多了一分清新。”
阿兴尴尬的笑了笑:“是、是吗?倒是我浅拙了,班门弄斧,切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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