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睡在外面的仲修远感觉到钻进被子中的人,还有那欺身而来的气息,他瞬间就忘了刚刚的决心,身体一僵狼狈不堪地睁开了眼。
黑暗中,他拽着被子受惊小鹿般瞪着眼,狼狈的往里面躲去,直躲到了床里面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躲到再也没处躲才停下。
李牧倒是好,上了床,一个人占了三分之二的床,大大咧咧的打了个哈欠,舒舒服服的睡了起来。
仲修远面红耳赤的等了片刻没等到回应,他抬手掩面,知晓自己这是又被耍了。
夜凉如水,月白如玉。
深山里的夜晚,清冷寂静且寒意沁人。
起霜了后,冰冷的感觉从四面八方渗入屋内,伴随着霜雾一起来的,还有夜的静谧。
不知是多久之后,门外院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本就警惕浅眠的仲修远和李牧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惊醒,仲修远还来不及惊讶李牧会醒,就见李牧起了身,穿了衣服。
几乎是差不多的时间,深夜独闯他家的那人停下了脚步,紧接着是一声鸡叫般的吼声在寂静的夜里炸开,“李牧,你这个有爹生没娘养的杂碎,你给老娘滚出来!”
张舒兰的声音辨别率很高,因为她的声音很有特色,明明年纪一大把了,却还喜欢学着小姑娘捏着嗓子说话。
那骂声在院子里一传开,屋内的李牧和仲修远就立刻猜出了她是谁。
“你个敢做不敢当的乌龟王八蛋,你给老娘出来,老娘今天不打死你就不姓张。”张舒兰在院子里直跳脚,越骂越难听,“你个遭天谴的杂碎,这种事情你居然也干得出来,亏得老娘之前还一心帮着你……”
“你给老娘出来,敢不敢像个带把的,这么窝囊,敢做不敢当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信不信老娘让你在村里混不下去?”
张舒兰的声音在黑暗中炸开,如同平地惊雷,不光惊醒了半个村的人,就连村外一些飞鸟都被惊飞开始四处乱窜。
李牧披着衣服出了门,站在了那张舒兰面前,“你做什么?”
大半夜扰人清梦,而且满嘴胡言乱语。
“你还好意思问我,你这杂碎居然还好意思问我,我……”张舒兰气得不轻,四处张望一圈抓了棍子就往李牧身上招呼,“老娘今天打死你,看你还想不想的起来。”
张舒兰突然发疯,李牧猝不及防,好在多年的军营生涯让他本能地闪躲开了张舒兰手中的棍子。
张舒兰一击不成,也不知收敛,竟又追了过来要再打。
李牧再次躲开,直接就让那全力挥出棍子的张舒兰一个没站稳,狼狈地跌坐在地上。
他早已经剑眉紧锁,此刻见张舒兰自己把自己绊倒在地,眉头立刻皱得更深,眼中也有厌恶浮现。
就在李牧即将有所动作时,那张舒兰居然又大吼大叫了起来,“天啊杀人啦,李牧他杀人啦!”
“救命啊,李牧他杀人啦!李牧他……”
张舒兰如同鸡叫的声音刺耳难听,附近几户人家家里都亮起了烛火。
鸿叔那边,他已经抱着明显是被吓醒了的允儿急冲冲的往这边跑来。
“出什么事情了?”鸿叔到了院中一看,立刻瞪向张舒兰,“大半夜的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李牧也是莫名其妙,他怎么知道张舒兰这女人这是哪根筋犯了?
“不知道?你居然还敢给老娘装傻。”号称李牧要杀人的张舒兰从地上蹦了起来,指着李牧鼻子就骂道:“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你会不知道?少在这里装傻,我告诉你,我张舒兰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张舒兰这又哭又闹又骂又要打人的,本就不大的小村子早就已经是人尽皆知,这会儿众人纷纷披着衣服围了过来看热闹。
一看人多,张舒兰就闹腾得更加有劲儿了,她指着李牧鼻子冲着众人哭叫道:“你们给我评评理,这忘恩负义的东西害我儿子被府衙除了名,他是要害死我们家啊,他这是……”
众人面面相觑,张舒兰的儿子龚光远被府衙除名了?
仲修远眼中冷冽的气息一丝丝透了出去,他往床里面挪了几分,护着裤腰带的心十分坚决。
“不脱怎么上药?”李牧看着两人间那被仲修远拉出来的小鸿沟。
仲修远越发的狼狈,他薄唇微抿,抿出几分冷清,“我自己来就好。”他自然是知道李牧要给他上药。
仲修远垂眸,微卷的睫毛颤抖得厉害。他不是没受过伤,多年的征战沙场让他曾多次与死神擦肩而过,在营地里包扎伤口是常事,但那时他从未想过这么许多。
如今,只因为在他面前的人换作了这人,他就只能紧紧拽着裤子狼狈不堪,全然没有了往日里的威风与镇定。
若是他如今这模样让以前那些军队中人看了去,怕是要笑掉大牙!
仲修远眸中冰冷杀意闪现,他不怕那些人笑话,若真是被笑话,那些人杀了便是。
可是他怕面前这人。
仲修远看似镇定的那双流夜黝黑的瞳孔中,一丝窘迫悄然逸出。其实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怕些什么,但只要一想到自己的身子会被面前这人看了去,他就浑身都滚烫难受。
李牧并未多想,闻言,他把手中的石头碟子放在了床上。
仲修远等了片刻后回过头来,看向并未准备离开的李牧。李牧把放着药草的石头上放在了床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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