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林府四口人其乐融融的聚在一起,贾敏道:“血脉至亲,咱们家四口人就不讲究那么多了,一起坐下。”食不言寝不语,是要求哪怕吃饭也要有礼,但这算是给贾琰的接风宴,自家人也没有那么讲究,间或就说上几句。
“我和你舅舅还以为昨天你就能到呢,没想到今儿才到。”贾敏笑道:“尝尝京中菜色合不合口。”
贾琰双手接过贾敏让人给他递过来汤,慢慢啜饮,笑道:“好汤,这该是羊肉汤吧,羊肉鲜嫩、毫无膻气。”
“喜欢就多喝一些,”林海笑道:“对了,你同景凌一起进京,圣上旨意是让他十一月陛见,他是回家了吗?”
贾琰放下汤碗笑道:“是的舅舅,孙师叔因着陛见时间还没到,孙家老太爷正在顺天府宛平县庄子上。因此,孙师叔是先回家拜见父亲的。”
“是了,”林海又道:“那你呢?路过孙家,有没有去孙老太爷问安?”
贾琰忙道:“去了,老太爷还送了外甥表礼,因着孙师叔才到家,外甥拜见老太爷以后,在孙家庄子上落脚一夜就辞出来了。”
林海这才满意地点头道,这就对了。他刚说完,贾敏便道:“先吃饭,说好了为琰哥儿接风,你倒先考教起来。”
众人动著,又破例让上了葡萄酒,各自吃一杯。菜过一轮,黛玉问道:“今天突然见着哥哥,险些没认出来,还记得兄长信中所写与教头习武、练习骑射,可见是大大的用功过的!”
“妹妹过誉,”贾琰支吾一阵,避开黛玉含笑满是赞扬的眼神,和越发娇俏的脸庞。他低声道:“妹妹也长大了,不过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的……不、不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就是为兄倒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上首夫妇二人都是过来人,看见贾琰这幅形容,倒是心里都有了成算。夫妇各自藏着心思,听着贾琰同黛玉讲起了扬州发生的趣事,还提到了楚王奉旨观风扬州,孙师叔担心他们牵涉进什么事情,就让他们不要去凑热闹。
林海倒是与贾敏道:景凌也是谨慎之人。贾敏笑笑,他们梁门从老梁大人的亲儿子开始,到他们几个学生,哪怕是长乐驸马梁纶,俱没有特别张扬的人,都是谨慎克制、行事低调。
贾琰被安排住在了日新院,名字取自大学:“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是林海亲自取的。
他进去就发现,整个院子布置都是他这个年纪的少年郎该用的东西,贾敏又让自己的大丫鬟冬晚过来伺候贾琰起居,道是:小子们毕竟粗心。
“这,”贾琰看着冬晚带着小丫鬟送来的衣服:“是我带来的衣裳?”好像他的箱子还没打开呢。
冬晚笑道:“这都是来京城之后,专为表少爷做的,太太想表少爷来京也得新做衣裳。”她指挥粗使下人将水提进来,安排贾琰准备沐浴,又道:“太太说,表少爷素日不讲究这些,可是来京里总要新人新气象。又说人是衣裳马是鞍,表少爷一天天大了,更要注意。”
贾琰看着衣裳,都是合着自己身量,他叹息着笑了:“麻烦冬晚姐姐替我、罢了,我实在该亲自谢过舅母的。”冬晚带着人退出去,说有事叫她们,贾琰躺在热水里,舒服的泡了个澡。洗去一身风尘,换上新衣裳,贾琰又来到了上房。
林海抬眼一看,就见贾琰穿着褐色绣纹长跑,腰间束带,因为褐色绣纹提暗花,并不显得老气。只是将少年郎衬的面如傅粉,英姿挺拔。他笑道:“还是她们女人家会看衣裳料子花色,我是不成的。”
“我说外甥长得好,”贾敏笑说:“对了,琰哥儿明日是一起去梁家吗?”她问的林海。
林海道:“正是,阿琰,明日你随我去梁家见见你梁世伯。”
“都听舅舅的。”贾琰道:“外甥记得正行兄娶了梁家大姑娘,只是不知他如今是住在梁家吗?”
林海笑道:“子元兄将梁府不动斋交给他们小夫妻,那院子独自开门,正适合他们新婚来住。明日正是休沐,你恰可看到许直。”
因为贾琰初到,林海就让他早些休息,全家都是一样,明日正可一起去梁府。这也是早就约好的,就等着贾琰来京了。毕竟他算是梁门弟子,也该让他见一见师承的叔伯,更紧要的是多认识些人。
次日一早,贾琰早早醒来,躺在床上的时候以为自己还在船上。这次坐船真是坐的久了,平躺着还恍惚觉得自己在水面浮舟之中,随波而动晃的人想吐。他揉揉脸,掀开被子,套上衣服穿上鞋来到院子当中打了一套拳。
习武健身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为了将筋骨抻开,这样人就舒服很多。贾琰打过一趟拳,睡意与疲乏一扫而光,长生和阿原也早早地过来。贾琰也没忘了交待他们这几日轮着同林家的人出门,熟悉一下京中环境,可不能去哪找不到路。
冬晚带人摆饭,道是老爷太太吩咐,让大姑娘、表少爷都在自己的院子里用饭,然后换过衣裳就去梁府。贾琰垂手应是,坐在饭桌前才想到:“说起来,不知道妹妹住的院子叫什么,也是舅父取的名字?”
“回表少爷话,”冬晚忙笑道:“听夏雾姐姐她们说,是老爷太太参详的名字:叫成竹堂。有什么讲究,奴婢也不甚清楚。”
贾琰微微颌首,用早餐的时候想到,这大概是取“出土有节、凌云虚心”,而成竹则出自苏学士““故画竹,必先得成竹在胸中。”也的确颇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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