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傲捂住脸,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如此坑爹的事,竟被自己撞到,也算是时运不济了。
他立即道:“你们在这儿等着。”
校尉见沈傲离座去耳室,忍不住道:“郡王哪里去。”
沈傲道:“些日志。”
狼狈的到了耳室,准备下文房四宝,蘸了墨水提笔写道:“呜呼,噩耗传来,悲不自胜,余读圣人书,享圣学教化,若非百密一疏,何止如此……”
这日志的意思是,这种烂屁股的缺德事可和沈傲一点关系都没有,主要的问题是他太过善良,居然还相信这个世界还有爱情,更相信人心本善,谁知酿下这等事出来,说一千道一万道,反正这事儿沈傲先撇清了再说。
等他把日志写完了,神色恢复如常,拍拍手,又回到正厅:“事情已经出了,还能怎样,越国也是君子之国,想必也不会追究。你们先回去吧,回去告诉船队,继续按计划航行。”
叫走了传报的校尉,又将几个博士叫来,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几个博士也是吓了一跳,好歹是读过圣贤书的,道德上终究还有底线,只是这个时候最重要的事将事情的影响降到最低,一个博士道:“眼下当务之急,是立即上疏请罪,先让宫里有个准备。”
另一个道:“不可,不如先压着,先和越人谈一谈,许些好处,教他们不要声张。”
“死了这么多人,越人哪里肯干休,依老夫看,这事儿肯定是捂不住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争个不休,沈傲只是托着下巴沉思,突然道:“人杀了就杀了,两国邦交,磕磕碰碰在所难免,娘的,本王不怕,那狗屁越王敢去告御状,看本王如何收拾他!”
这一句话振聋发聩,却是把博士们吓了个半死,磕磕碰碰,死了这么多人,说的倒是轻巧。还当人家不敢去告御状,真当越王是好欺的,这里是大宋不是大越,人家凭什么听你的。
“王爷,万事还是谨慎周全的好,依老夫看,那越王……”
沈傲摆摆手:“你们不必劝,我又办法收拾他们。”接着道:“眼下当务之急,是先把消息递出去,另一方面,立即下个到鸿胪寺去,告诉杨林,藩国有什么举动,立即快马回报,不要耽误。至于其他的,去他娘的吧。”
沈傲说了一句粗话,很光棍的走了。有时候他觉得,既然到了泉州这种地方,他是不是太文雅了,做人还是直来直去的好。
这消息,根本就压不住,不多时,整个泉州那边便传开了,泉州人的议论和士林清议截然相反,这些人听了,非但不觉得奇怪,反而觉得是在太稀松平常,换做是他在那什么大越国港口,肯定是第一个冲上去捞一票的。这泉州民风彪悍,礼节什么的虽然看重,却也最重实利,烧杀抢掠算什么,好像大家没有跑过海似的,跑过海的人和见惯了跑海的人若是虚谈什么仁义道德,就和津津乐道从一而终一样虚伪。
更有一些家眷跟着船队跑船的,更是越发不可收拾,天天朝邻里大声嚷嚷:“我家大顺儿腿脚快,这一趟回来,说不准能提携咱们全家住进骑马坊去。”
骑马坊是城中富户聚集的地方,意思是他家男人这一趟说不准能抢到不少宝贝。
这种议论比比皆是,就是泉州的士子,虽然也会摇头晃脑几句:“情何以堪,情何以堪。”背地里却又捶胸顿地:“人生当如此,为何学生没有随船去增长见闻。”
由此可见,这泉州人的民风可见一斑。所谓一方土养一方人,泉州多山靠海,十个人里一个是良民,五个是强盗,还有四个大致也是强盗,别看平时这些人老实巴交,凶悍起来抄起家伙什么事都做得出。
等沈傲那句去他娘的传入众人耳中,更是引来不少人交口称赞:“蓬莱郡王……是个实在人!”这句话若是教沈傲听了,真不知是该哭该笑。
既然转运司那边放了话,只当这事儿没有发生,泉州又恢复了平静,正在这个时候,也有不少宅子里,有人交头接耳,接着便又人写了书信,吩咐了家人,那些家人,立即骑马出城,以极快的速度,朝汴京赶去。
更有一些大户,甚至直接用信鸽传信,估摸着只用三四天时间,汴京那边就回有回音传出。
这一桩桩事,肯定都是极为隐秘,这些传出消息的人,若是出门,肯定又是一团和气,口里称颂蓬莱郡王恩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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