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士们牛气哄哄来到礼堂。
张阳已经到了,站在桌前,倒背双手,颇有些顾盼自雄。他只是不愿意当丘八们的先生,可不是排斥当先生。他一个没有考取功名的人,能当先生,还是挺让他自豪的,这会儿礼堂没人,站在书桌前,想像给一群学子上课,自我感觉良好。
然后,一群丘八涌了进来,脚步不停,一下子把他给围了。
什么情况?这是对待先生应有态度吗?张阳脸色聚变。
军士火大,你丫刚才那么狼狈,这会儿得意给谁看呢?
因为是自己原先的小主人,古原不好出面,脚步稍慢,另一人和满仓不约而同越众而前,一人阴阳怪气道:“哟,原来是先生。”
一人道:“真没想到啊,原来骑椅的这位,是先生。”
军士们大声哄笑起来,直笑得张阳面红耳赤,一半是气的,一半是羞的。他不怪自己为让宋诚没脸,站在操场上吼,又把宋诚怪上了,一定是宋诚怂勇丘八们威胁他。一定是的!
笑声中,先前那人接着道:“诸位同袍,是不是让这位先生把十个勾梯做完,才给我们上课?”
“正是。”满仓应声。
张阳大怒,大声道:“张某很愿意当你们的先生吗?不当就不当,有什么了不起的?”他愿意给人启蒙,还会找不到学生?
他拂袖要走,宋诚来了,道:“张阳,你多大的人了,被学生两句话一激,就搁挑子不干?你要真有本事,用学识折服学生啊,只会耍脾气,算什么读书人?”
掌声雷动,军士们大力鼓掌,齐声道:“宋大人说得是。”
张阳气得眼珠子都红了,咬牙道:“你欺负人!”
摆明欺负他啊,他有满腹才学,可丘八们懂吗?他们除了跑步,站雪地上吹风,还会干啥?
宋诚不屑:“欺负你?你级别太低,不够格。好好教他们学识,别想多了。”
张阳气得说不出话。
军士们见宋诚进来,早就自动列队,随后默默跟在宋诚身后进来的顾兴祖一挥手,他们就地坐下了,看起来无比的守纪律,哪有刚才一点气势汹汹的样子?
宋诚不再理会张阳,面向军士们,道:“这位是张阁老之孙张先生,虽没有功名在身,但也寒窗苦读十年,为你们启蒙绰绰有余,从今晚开始,由他给你们授课。他授课时,你们不得对他无礼。”
“是。”军士们齐声应着,不少人却觉得,待宋大人离开,很有必要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知道什么叫人生。
古原坐在下面,看着失态的张阳,心中百感交集。张阳还比宋诚大两三岁呢,可宋诚沉着冷静,自有气度,而张阳呢,还像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这位小主人,是被宠坏了啊。
宋诚没有留下听张阳讲课,而是上车回府,天空漆黑如墨,风更加大了,雪却渐渐小了。
洗了个热水澡,换上干燥温暖的衣服,马车作坊的工匠老专来了,垂手道:“大人,马车的椅子做出了两张,要送来这里请您过目吗?”
新式的马车可以说是现有马车的加长版,尤如现代的房车,车里面对面设置两只两个座位的沙发,中间安放一张矮几。宋诚派去云南寻找橡胶的人还没有回来,轮胎只能在木头外面加一层铁皮,木头和铁皮之间加一层薄棉,以此避震,至于轴承,还在研制之中。
老专带着工匠总算把沙发做出来了,赶紧过来禀报,脸上的笑藏也藏不住。
宋诚刚要煮水烹茶,听说沙发做出来了,道:“去看看。”
小四撑伞跟在后面,伞却被风吹得东倒西歪。
“行了,不用跟着了。”宋诚让小四退下,把貂皮大氅的帽子拉上,走在前头。
制作沙发的难度在弹簧,有宋诚画图提点给建议,老专还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出来,皮层下的填充物不难,没有海棉,可以用棉花,弹性比不上现代的沙发,在这个时代坐着也足够舒服了。
宋诚在老专小心翼翼的期盼中坐了上去,试了试,满意地道:“不错。”
得到肯定,老专欣喜若狂,连声道:“小的带人连夜安装,力求天明前装好。”
“不用急,明天我不用上朝。”想到明天终于不用起大早吃风顶雪赶到午门外,宋诚脸上有了笑容,道:“安排好再调试两天吧。”
他可不希望新车出什么意外,而自己是倒霉的试用者,那才叫冤。
老专连声应着。
宋诚回自己院子,水刚沸,他往铺了厚厚垫子的椅上一坐,开始泡茶,想着赶明儿让老专弄几张沙发放这里,苏沐语来了。
“一个人喝茶呢。”她讨好地笑,在下首坐了,道:“我晚饭后来过,你没回来。”
貌似渐渐习惯住在这里了,苏沐语除了偶尔思念爹爹,不知他从昌平回家了没有之外,对这里的一切,已经觉得不那么难以接受了。
“来找我喝茶?”宋诚把一杯滚烫的茶放在他面前,看了她嫩得掐出水的肌肤一眼,笑眯眯的。
“没有没有,就是无聊,来找你说说话。”苏沐语被说中心思,脸红了一下,更增娇艳。只喝过一次茶,怎么就喜欢上了呢。她摇了摇头,突道:“你不会在茶中放什么药物吧?”
“放啊,你没喝出来?”宋诚一本正经道。
苏沐语大惊:“真的?”
“假的。”宋诚哈哈大笑,道:“你刚才是不是趁我不在,偷折了梅枝?我早上出门,一枝枝丫上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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