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烧了?
慧欣郑重地点头,“刚才给你量了体温,三十九度八,你再跳来跳去,上了四十度,我可救不了你!”
杨越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头晕目眩,高原上感冒都已经是重病了,发烧比感冒可严重很多。这么一想,刚才还感觉有一丝力气的身体瞬间就软了。
慧欣拿着几颗药丸递了过来,“老老实实地待在这,把药吃了。”
杨越一病就怂,他自己的身体他了解,平常从来没病没痛的,一旦病起来,那就是真要命。昨晚急行军,刮风下雪的,一路上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可这一停下来,顿时就感觉哪哪都不对劲了。尤其是抱着小女孩那两百米的冲刺跑,消耗了他最后的那点体力。
他摸着自己的胸口,“慧欣,你老实说,我有没有出现并发症?”
慧欣摇头,“暂时还没有。”
杨越不信:“你别忽悠我,慧欣!我这个人什么都不怕,可就是怕死。”
“我可没看出来!”慧欣抽了一管子药水,准备给杨越注射,杨越翘着一边屁股,摸摸索索地去解腰带,“帮我叫了直升机吧?”
“……”慧欣皱着眉头一针扎了下去,杨越闷哼一声,“轻点!”
慧欣认真地帮他注射完毕,收拾着手上的器具,然后说道:“杨连长!你这人,说你胖你怎么还喘起来了呢?直升机来得了,还要我们干什么呢?”
杨越嘿嘿嘿地笑:“我这不是给自己安慰安慰么!这里就我们两个,加上那小姑娘,就三头!不说说话,我怕你害怕。”
“正经点!”慧欣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了,“你这已经很危险了,你能不能省点力气,别说话了!”
杨越连忙道歉,慧欣一抹眼睛,不再理他。杨越缓缓地换了几口气,鼻孔里插了根氧气管的感觉真的很难受,他闭着眼睛,费了老大的力气,才把自己的手机从兜里拿了出来。
没有信号。
他点开了苏沐晨的名字,那里有她发给他的所有消息。
“越,我一切安好,请你放心……”
杨越一字一句地读着她最后一条短信,一遍一遍地读……
最后,昏迷了过去。
噶什镇的情况,疆南军区极为重视。
防化连接到了增援的命令后,就地留下了一个排,另外两个排由代理副连长张朝封率领,乘坐两辆农用卡车和一辆当地的越野吉普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噶什。
上午十二点,肆虐了一天两夜的狂风暴雪略减,但天空仍旧昏暗。黑鹰直升机两次靠近,但仍然因为视线不良和山谷乱流而放弃了空投补给的计划。地面部队仍然在加班加点,打通陆路,地面离噶什最近的部队,还在三十公里之外。
最快也要等到下午十八点以后。
张朝封一看见杨越那样子,当场就跪在了地上。慧欣的两个眼睛都肿了,她说,杨越已经出现了肺水肿的征兆,如果不及时送出去,这里没人能救得了他。
张朝封抱着杨越就不肯撒手,一边哭一边骂:都说你脑袋搭铁了,可没人信。去特么什么空突营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啊,你的老弟兄来了,你不起来喝一杯嘛!杨越,要死别死在这里,我们出去好好聊聊行不行啊!每次见面都那么充满个,你就不能多跟我说几句话嘛!
我想你啊!兄弟!
杨越呼吸越来越微弱,脸色也越来越差。他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任凭张朝封滚烫的泪水滴落在他的脸上,他也毫无知觉。
涂元定站在那,就看着那两人一个跪着,一个躺着。
“杨参谋!”电台里老兰州的声音传来过来:“我在噶什镇小学挖到了人,防化连到了没有?”
“杨参谋!?杨越?!”
张朝封抄起通话盒:“吵特么什么吵!老子特么来了!”
他站起来,朝外面吼:“防化连!集合!”
涂元定看着暴走的张朝封头也不回地出了门,他看了看地上的杨越,又看了看慧欣,张朝封就骂:“站在这特么干嘛呀?看着他去死吗?走啦,救人去啦!”
防化连和d队一碰面,张朝封二话没说,上去就照着老兰州的脸就是一顿锤。老兰州挨了一顿莫名其妙的拳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张朝封边哭边骂:“我防化连活蹦乱跳的一个人,到你空突营不是来送死的!”
涂元定赶紧上去拉架,把前因后果一手,老兰州一脸震惊,什么?肺水肿?
他当场扔下了锹,让赵德志负责救援,自己就跑回了医疗所,结果跑到一半,远远地已经能看到挂起来的红十字了,却突然感觉脚下颤动,内心一慌,只觉得天旋地转,紧接着轰隆隆的声音传来,路边的白杨树剧烈地抖动着,雪雾一蓬一蓬地落下,迷了老兰州的眼睛。
余震。
又一次来了。
老兰州摔倒在了地上,他四脚并用地往前,挣扎着站起身来,然后他听见了远处有人喊:“快跑!”
老兰州云里雾里,有点没分清东南西北,等他站定之后,却发现,那在纷纷扬扬的雪花中飘扬的红十字不见了。
因为没带帐篷,临时医疗点搭建了在一座废墟的屋檐下,那里经历过了地震之后,结构还算牢固。
但淹没医疗点的并不是废墟,而是背后山坡上滑落下来的泥沙。地震破坏了山体,震裂的山石和泥土终于没能撑过这次余震,大量的滚石和湿泥混着皑皑白雪一起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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