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心酸无比:昨日还意气飞扬的关长青,今日竟然变成这副鬼样!
“长青,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们说说!”
长青微微侧头,索性闭上了眼睛。
“关长青!”明珠厉声道,“瞧你这副模样,难道真是你杀了龙归海?”
长青的眼角落下一滴泪,微微的点了点头。
明珠大怒:“我怎么没在饮血涯送你喂鲨鱼!我会信你的鬼话?快跟我说清楚经过——”
“明珠。”穆九拉住激动的明珠,低声道,“长青——我知道龙归海一死,对你无异于天翻地覆!你突然间失去所有,觉得活着也没有任何意义我能理解。但是,你真的想让真凶逍遥法外?让龙归海死不瞑目?”
“失去所有?”明珠口中喃喃,不禁泪盈于睫:龙归海就是他的全部么?
关长青目视穆九半晌,突然开口,声音嘶哑、语速缓慢的道:“我五岁那年,父亲带着倭人偷走了望断池的珠蚌。又被倭人杀害,浮尸海岸。”他轻轻摸着胸前的母贝挂坠。“那时起,我和我娘亲就成了合浦的罪人,受人唾弃谩骂。我娘寻不到生计,又要养活我,你们说,她能做什么?”
明珠心中顿时如被针扎般的痛,喉咙哽咽。穆九也不忍的别过脸去。
“她好不容易将我养到十二岁,身子却坏了。我不得不去药铺求药——我当然是被人扔了出来。结果,在街上,我最狼狈的时候,遇上了龙归海。”
“他当时穿着一身崭新的宝蓝色绸袍,身上披金带玉。我一时冲动,在他扶我的时候,偷了他腰上的玉佩。等我当了玉佩,买了药,回到家中,自以为尘埃落定时,却被他找上了门!我当他要送我见官呢!”长青捂住脸笑,“结果他却是来给我娘请大夫的。”
“如果说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是什么,就是那一日,在街上,遇上了龙归海。”长青悲泣,“除了我娘,我再没有其他的亲人。我娘去世时,是他帮我一手安置了娘亲的身后事。是他在我娘亲的灵位前进香跪拜。说来你们也不相信,除了归海和隔壁好心的阿婆,竟然无人吊唁我娘!娘亲走后,我就成了无法无天的浪子,如果不是归海一直陪着我,硬将我拉了回来,我大概已经成了海盗的一员。”他疲惫的抹了脸,瞧向穆九,“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死皮赖脸跟踪你的船?我立志要找回父亲盗走的珍珠,而手上唯一的线索,是父亲偶尔给娘亲带回来的依兰花。依兰花花香浓郁,娘亲非常喜欢,但我从未在合浦见过。等我长大些,便凭印象画出依兰花的模样,四处找寻。后来听说梅岭花市出了种依兰花油,我便让归海买了一瓶,那香味,和记忆里花香一模一样。”
穆九缓缓点头:“你认定,依兰花生长在北海林立的一座岛屿中。寻到这座岛屿,便能找到与你父亲盗蚌相关的线索?”
“是的。”长青无力的支了支僵硬的身体,“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龙归海也死了,我什么都没有了。”他闭上眼,“什么都没了……”
穆九沉声道:“你猜得不错。梅岭花市发现那座岛屿时,的确在岛上看到了简易的木屋及有人居住的迹象。长青,我们替龙归海找出真凶,然后我就带你去依兰花岛,岛上,还留有一些你意想不到的东西——”
“找到凶手又能怎样?”长青悲戚的问,“龙归海也活不过来了。”
明珠只觉此时无论什么言词,都显苍白无力。
对关长青来讲,娘亲死后,龙归海就是他心中最后也是唯一的枝柱。这根柱子倒了,他也就垮了。对失去生存意志的人,再说什么,都是无用。
张捕头在外边咳嗽,穆九只好先拖走明珠:“我们再想办法吧。”
张捕头尽职将他们送到外边,穆九边走边问:“张捕头,可查出关长青的杀人动机?”
张捕头搔搔脑袋:“动机嘛,县令大人也觉得古怪。查问下来,这两人关系很好!也从来没有冲突,所以猜测是他们喝醉了酒,言语间起了冲突,关长青一时激愤,刺死了龙归海。这跟我们问讯关长青得到的证辞还算对应。他一句解释也没有,只说是自己杀了人,要给龙归海赔命。大人觉得啊,这是愧疚所致。”
好歹是个不太离谱还算正常的推断。
明珠低声道:“若真是这种情况,长青要判几年?”
“轻则流放,重则死罪。”
“多谢。”明珠坐上马车,低声问,“于管事,案发地在哪儿?你带我们去看看。”
于管事吃了一惊,穆九已然道:“走吧。去看看。”
龙归海住的宅院已经被官府贴了封条。穆九一手搂着明珠越墙而入。转到正屋的后窗,穆九掏出把小刀,撬开了窗户。
两人爬进屋内,顺着仍未散尽的血腥味寻到了案发处,侧厅。侧厅的地上留有仵作画的尸体所在的位置——龙归海就倒在餐桌边上。
“这是什么?”明珠在尸体右手位置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小小的“十”字。
“十?是龙归海死前留下的痕迹么?”穆九皱眉。
“以‘十’字开头的字,太多了。”明珠蹙眉,一时想不出,便起身观测桌上两副碗筷、精美的菜肴和酒水,“醉酒杀人,说不通。”
穆九瞧了瞧酒壶里的酒并没喝多少,道:“本就不是真相。”
“昨晚我们下船时,早已过了晚食的时间,关长青在船上胡吃海喝,回到龙归海处,怎还吃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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