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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彩和唐寅一块等在了房中。
这是他常来躇的地方了,平素总能够气定神闲地坐着慢慢等,再加上有唐寅说些诗词文章,时间过得很快。然而,这一次他却是根本坐不住,背着手在地上来来回回踱着步子,目光不时朝门前扫去,可每次那门帘都是一动不动。直到他自己也觉得自己这样来回踱步太过于急躁,耐着xing子打算坐下来的时候,他却突然看到一只手拨起了门帘。
“大人……啊,是老大人!”
张彩虽是心里失望,但还是打叠jing神上前行礼,一旁的唐寅则是帮忙解释道:“老大人,我才从闲园回来,就在门前遇到了张大人,张大人说是有要紧事求见,所以我便陪他在这儿等候下老大人既然来了,我就先行告退了。”
“嗯。”徐良知道唐寅素来不管这种事,当即点了点头,等人出了屋子,他方才笑道,“不是我这个当人老子的越俎代庖,实在是勋儿连着九天驰驿回来,昨晚上才刚到,不曾好好休息,今天又被宣召入宫,出来的时候又去胳楼应奉了一回,回来就支撑不住了,如今已经睡得人事不知。就算勉强叫了他起来,只怕脑袋迷糊,听事情也没法思量没法琢磨。所以,张大人若有事情就和我说一声,我今天请了假在家,回头便告诉他。”
“老大人只叫我表字尚质即可,这一声大人我着实承担不起。”
见张彩连忙起身谦逊了一句,徐良虽知道张彩比自己还年长几岁,但还是点点头道:“既如此,我便和勋儿一样叫你一声西麓。知子莫若父,你是没见他今天回来的样子,要不是我架着他,恐怕走到一半就能直接瘫下来睡着了。所以,虽说平素我从来不管他的事。但这一次却不得不插手管一管。”
张彩原想暂且回去,可是,听徐良说出了这样一番诚恳的话,想到人毕竟是徐勋的父亲,他踌躇片刻就开口说道:“老大人既这么说,那我就只能叨扰了。不瞒您说,今ri我特意过来,是为了大人这一次回程路上遇刺的事。我听说大人下令封了口。但昨ri的事情今ri京城就有传言,正可谓人言可畏,此时此刻若不加以弹压,只怕刘公公必然会以为是大人暗地挑唆舆论。如今之计,最好能立时寻出替罪羊,否则早先被林尚张都宪等等强压下来的言官。只怕会抓着这个机会大肆攻击刘公公,大人反而被他们绑上了马车。”
昨晚上徐勋只来得及告诉妻子,徐良这还是刚刚知道徐勋竟然在回程的路上又遇刺了,可当着张彩的面,他还是压下了这惊愕莫名的情绪,心里却把徐勋骂了个半死。可听张彩说完,他便当机立断地说:“从前勋儿就说过,西麓善谋善断,那你说该将刺客归结于谁?”
“虏寇!”
徐良闻言大为意外♀几个月近畿一带的盗匪打得如火如荼。虽未伤及县城州府这些要地,但民间传言已经是相当炽烈,他原以为张彩怎么也该把借口归在他们身上,怎么也没想到张彩张口就是虏寇二字。然而,张彩接下来说出的一番话,却让他心服口服。
“第一,大人今次去陕西,虽是多有小胜,但相比平叛安化王之乱。那些小胜乍一看去就不那么起眼了。所以之前京城调兵多有不顺,从内阁元辅李东阳以下。不少人都持有异议,就连林尚等几位亦然。倘若是虏寇公然挑衅,这事情就不一样了。而且只要大加宣扬,便能让人得知,这一次铩羽而归的乃是小王子的第三个王子,相当于蒙古人父汗的巴尔斯博罗特,畏惧之下甚至派人行刺大人,分明是畏大人如虎,如此一来,大人的声名更会如ri中天。”
说到这里,张彩顿了一顿,又斟酌了片刻方才继续说道:“第二,归结于山匪虽简单,可朝廷接下来势必要出动大批兵力剿匪,这与用兵备边相比,无形之中就分散了兵力。更何况,让山匪盗贼因此有了防备,便失了以有心算无心的先机。第三,刘公公的嫌疑暂且可以洗刷干净,想来他也会因此松一口气。”
徐良顿时恍然大悟,当即点点头道:“好,若是勋儿听到你这番话,必然也是赞同的。此事就按照西麓你说的去做,回头我会告诉勋儿。”
“多谢老大人信赖!”张彩怕就怕徐良瞻前顾后,此刻见这位兴安伯如此爽利地将大事交托给自己,他终于舒了一口气,站起身的同时,他便又拱了拱手,郑重其事地说,“另外,等大人醒过来,还请老大人转告一声。今非昔比,一山再难容二虎!”
眼见张彩施礼过后便起身告辞,徐良少不得将人送到了房门口,眼见人大步离去,他站在原地沉吟了好一会儿,这才默然回到徐勋那偌大的房之中,在徐勋常厨的那把宽大黄花梨扶手太师椅上坐了下来。想到不过数年之前,他还是南京大中桥下一个一无所有的汲水穷汉,如今却是什么都有了,说来说去,还是因为自己因缘巧合,多了徐勋这么一个儿子。可富贵荣华的同时,那代价也同样可观。
儿行千里母担忧……在徐家却换成了儿行千里父担忧,妻担忧,那小子在京城就是不安分的主儿,到了外头同样更是事端不断,如今这一回来,同样又要风云四起了么?
想着想着,徐良最终站起身来,亲自去见了沈悦嘱咐了几句,随即却让人备马悄然出了门。三五骑人才出了武安侯胡同,早有人悄悄跟了上去,那情报消息也如流水一般迅速传到了沙家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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