黍子和老夫子同是阳明真人的弟子,当年阳明真人险些将掌门之位传给黍子。
只是谁没有料到监狱里的妖皇逃走会和黍子有关。
“这位小师叔被逐出师门后只得沦为散修……”
宝玉望着陵村上空的剑光,眉头微簇。
段陵仿佛什么都明白似的,点着头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寻这溪水的声音一行人来到山涧一个简陋的亭子前。
亭子由茅草搭建而成,牌匾倒是精致,匾额上赫然写着“听雾亭”。
“妙,实在是妙。原来在这浮山雾也是可以听的,只是此间并无雾可听呀?”
宝玉终于忍不住冲段陵白了一眼。
此时晴雯已听到不远处松树后面有什么动静,他断定一定是什么大型飞禽藏匿在附近。
北堂羿从水牛背上跳下来,将水牛收入腰间拴着的小竹筒里,冲那棵松树喊道:“苓师叔快现身吧,今日可是有贵人的。”
但见一只仙鹤从松树后面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仙鹤看了一眼晴雯、宝玉和段陵,松树下霎时腾起一团白雾。
白雾散尽,一个白衣少女赫然出现眼前。
原本简陋的听雾亭也化作一座气派的山门,只是那块牌匾却没有变化。
一向多话的段陵见到眼前种种变化终于收起了话匣子。
晴雯像是对此熟门熟路,没经北堂羿引荐径直走向去向那白衣少女行礼。
白衣少女点头微笑道:“你终于来了。”
晴雯此前从未来过浮山山门,自然也是第一次见这白衣少女,然而此时却又跟他早前见到宝玉和段陵一样,初次相见搞得跟故人重逢一样。
北堂羿看到这些也不惊讶,只是跟宝玉和段陵说道:
“这位是听雾亭执事,白苓师叔,我们都叫她苓师叔。你们自报家门,入籍,听她的便是。”
宝玉突然眉头紧锁,一言不发地向北望去。
段陵欲上前安慰,北堂羿冲他摇摇头,片刻后对宝玉讲道:“念念不忘自有回响。”
他这句话是对宝玉说也是对晴雯讲。
白苓走到宝玉跟前看了一眼他背着的桃木棍,摸摸他的头说道:“迟暮与我也有些交情。不曾想他老人家一生从未收徒,最后却收了这么可人的小兄弟为徒。”
遇到师父曾经的故人,宝玉只是似笑非笑、似忧非忧地看了一眼。
“你这剑倒是不错,只愿你在我浮山能多花点心思在修行上。”
听到这话段陵尴尬地连连点头称是。
……
雾气从溪水中升起,山门复归茅草搭成的简陋亭子。
站在亭子里,只需静心凝气宝玉和段陵也能听到其中隐藏着的玄妙之音。晴雯天生听力异于常人,雾气初起之时便可知其一二。
白苓一手执笔一手执白卷对三人说道:“把你听到的说出来。”
“你们听到的将决定你们入门之后的去处,不可轻视。”北堂羿插话道。
段陵抢先道:“行走天下间,犹如雾气凝结在松针上,一步一世界。”
白苓望着心思纯净的宝玉问道:“你呢?”
“据我所见,牛吃草也自有一番大道。”
“胡说,牛岂通大道。”段陵忍不住怼道。
“你果真心思纯净,不同于常人,我替迟暮感到高兴。”
众人将目光转向晴雯,却见他一脸忧心。
“我什么都没听到,真的。”哪料到晴雯竟抛出这么个答案。看他那眼神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白苓淡淡笑道:“没有错,其实这雾中本无玄机。”
“可是我明明听到了。”段陵急切地讲道。
宝玉也替自己申辩:“我也听到了。”
“你二人听到的也不假,这正是这听雾亭的妙处所在。你们无须多生念头。”
晴雯闭眼长叹道:“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一套没一点革新。”
白苓就地盘膝而坐,溪水声、风声立时消去。声音消散后,白苓身上散出阵阵奇香,这香气纵使反复闻到也可使其神清气爽。
晴雯靠着听雾亭闭目养神,又仔细听了一遍,仍旧一无所获。
“段陵在落山前务必赶到西峰,一会有西峰的弟子前来相迎。”白苓调息齐声说道:“宝玉和晴雯随北堂羿上北崖。”
“为啥,独独我去西峰,他们俩却能留在主峰。”
“你有所不知,西峰虽只是我浮山宗下院,然而我浮山天下行走却都出自西峰。你去那儿自然更合适些。”北堂羿给段陵解释道。
段陵听到天下行走几个字眼前顿时闪着光。
“我们该上山了。”宝玉叫醒晴雯。
晴雯睁开眼睛,此时干溪之上出现一座青石桥。此桥由一块完整的青石搭建,桥两端并不接地,看起来就像悬在地面上。
“过了这苍生桥,可就是我浮山的人了。即便是长安城那位站在权力巅峰的皇帝也不能来这儿要人。”白苓说着看了一眼晴雯。
后半句无疑是晴雯这些年来最想听到的话。
过桥后,一道剑光自天外飞来,随着剑光而至的是一个眉清目秀的背长剑少年。
少年是西峰季清风门下大弟子龙骑,他也是浮山新一代天下行走,和宝玉一样沉默寡言。
段陵随龙骑去了西峰,晴雯与宝玉再次踏上一眼看不到尽头的笔直山道。
山道依溪水而走,两旁有青松遮蔽,显得格外幽静。
二人跟着北堂羿走了多时,干溪竟不曾变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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