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蹄一握便不肯再松开,好似上了瘾般,一直到媒人的声音越来越近。魏三娘急了,狠狠的抽出了自己的手,这才逃离了猪蹄的桎梏。
然后,猪蹄缓缓接过丫鬟奉来的茶,撇去漂浮的叶子,浅啜一口。眉眼松动,看样子,好似心情很是不错。
呸! 魏三娘在心底狠狠啐了口,扭脸不再看他,而是跟站在眼前的媒婆如此叮嘱一番,又命丫鬟奉上了银子。媒婆得了银子,心中欢喜,一张巧嘴更是吉祥话连连,听的魏三娘忘记了方才被猪蹄骚扰的事
,似乎看到了白白胖胖的大孙子一般,美的合不拢嘴。
待媒人下去后,她心里高兴,也不跟李泾之计较,感慨:“今年可真是个吉祥年,张氏添个孙女,大郎又要成亲。等琼华进了门,我也能歇歇了。”
李泾之看她止不住上扬的嘴角,知道她为了几个孩子呕心沥血,揉碎了一颗心。于是,心中盘旋的事,斟酌着要如何说出口,才不会破坏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
魏三娘不知道他内心的挣扎,叽叽喳喳开了。 “等孙女生了,大郎成婚后,也该要操心三郎的事了。过了年他就十四了,也该看看周围有没有好姑娘,将亲事给定下来。对了,小妹那边的规矩,我瞧着学的不错。只是有一点,我得先提醒你,日后
即便是嫁人,也不许远嫁了。我生了三个儿子,好容易就只得了这一个小棉袄,你也别给我支远了去。”
李泾之哭笑不得:“小妹年纪小,我还想多留她几年呢。”
这个男人真是心眼歪到肚子上了,四个孩子里,就偏心小闺女。李小妹做什么都是好的,对的,可对儿子却丝毫不心慈手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后爹呢。
“倒是三郎......”
李泾之沉吟片刻,终究还是说了出来:“我打算送他去盛京读书。”
“啥!”
魏三娘顿时站起身来,气势汹汹的望着他:“你要把我儿子送去那蛮夷之地做什么?”
那样子,就好像眼前是不共戴天的敌人似的。咬牙切齿的样儿,李泾之丝毫不怀疑,若是这会儿给她个胳膊,她真能给咬掉一块儿揉下来。
“明玉。”
他颇为无奈:“三郎也是我儿子,我自然会为他们的前程考虑。”
魏三娘现在最恨的就是这句话。 “李泾之,什么叫为他们的前程考虑?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意思,问过孩子的意思?当年一走了之的人是你,如今回来二话不说就要改变我们的也是你。大郎和二郎被你弄进去军营,我就不说什么了。现
在可好,你一竿子把三郎给我支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你安的是什么心啊?你是不是想让孩子们一个个都离我远远的,叫我做个孤家寡人,日后死炕上都没人给收尸是不是?”
说着说着,心头的委屈便跟着上来,泪珠子扑簌簌的往下掉。
一家之主,哪容得这个?特别是魏三娘跟泼妇似的指名道姓的骂他,李泾之的脸是红了又黑,黑了又紫,生生掰断了椅子把手处的雕花,才抑制住怒意。
可他又见不得她哭,她那样泼辣的女子,然而眼泪却是她最好的武器。一看到她哭,再大的火,都燃不起来了。
“明玉,你听我说。”
“这件事,我跟三郎商量过,他自己是同意的。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对你开口,早知道你反应这样大,便应该他来说好了。”
李泾之也没想到,小妇人在孩子的问题上这样的执着。 魏三娘脸蛋还挂着残泪,冷笑:“谁不知道你是铁面冷煞,你开口,孩子们敢不从吗?健硕如大郎,不也被你治的服服帖帖的,何况我柔弱的三郎?我可怜的儿子啊,早知道认个爹会弄的咱们母子分离
,当初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让你们认他!”
她又拿出了在庄子上那一套,哭天抹泪,弄的丫鬟们忍俊不禁。可是一道寒光射来,顿时又全体噤若寒蝉。
李泾之到底是读书人,还要几分脸面,加上原先的余怒,顿时起身:“不可理喻,难不成我还不想跟自己儿子在一起?明玉,你怎么变成今天这样了?孩子们有样学样,这样下去,成何体统?”
丢下这句重话,拂袖而去。
魏三娘愣了愣,冲着他呸,狠狠的啐了口:“我变什么样,我一直都是这样。李泾之,你休想分离我们母子!”
狠话说完,内心的气却一点都没消,然而一丝忧愁,又涌上了心头。
李泾之这个人,向来说一不二,他要送三郎走,八成这事就是板上钉钉了。
一想到儿子要被送去那么远的地方,她顿时悲从心来,扑在桌上,狠狠的哭了一回。
李家的气氛今日着实的怪异。
下人们一个个如临大敌,走路都生怕发出声响惹的主人不悦。奉上茶后,争先恐后的往屋外走,生怕一个不查就走不掉了。
郝啸看着眼前眼睛肿胀的妇人,清了清嗓子。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这已经是她第八回发呆了。
见妇人神游回归,郝啸这才道:“方才媒人上门,说大郎想要娶琼华.....”
他有些摇摆不定,拿不定这是李泾之的主意还是孩子们自己的主意。
“是。”
一听是这事,魏三娘强打起精神,坐直了身子:“琼华父母都已经不在,只有你这个舅舅能做主了。所以我冒昧请人过去说媒,也是想要听听您的意思。”
郝啸摆了摆手,颇有些惭愧:“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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