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工业园规划在龙口镇和机场镇交界处,征用了一个半行政村,南临机场路,北临长江,占地面积4.2平方公里。除图纸上的二期工程只圈围墙外,一期工程全面开花。
沿着机场路一路走来,所到之处都在拆迁。经过机场路拐弯处时,只见一辆推土机开足马力向前冲去,“轰隆”一声,一个小院的院墙坍塌了一段,碎砖堆了个斜坡,灰尘弥漫。
一条火舌在瓦砾堆里流窜,不时响起电器爆炸声,闪出团团火光。很显然拆迁工人并不专业,竟然连电源都没切断。
“你们这是毁我家呀,曰本人当年也没扒我房子啊!”
一个老太太指着院内顿脚哭叫,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没拿出来,还是对征地办给出的补偿不满意。
“老太太,你哭什么呀?钱不都给你了吗?这样的好事我们盼还盼不来呢。”
一个工头模样的人,戴着安全帽跳下推土机,一脸不快的招呼工人把老太太带离现场,好让他们尽快施工。
房子本来就很破,三下两下便被夷为平地。推土机“突突”的冒着黑烟,在工头的指挥下又瞄上了下一个目标。老太太湿润着眼睛,冲路边一小女孩挥挥手,不知从哪找了把铁锹,跌跌撞撞的扑了过去。在刚被夷为平地的老宅子的瓦砾堆里翻砖掀瓦,拣出各种瓶瓶罐罐,仔细地扫去上面的尘土油垢,一样一样的收集起来。
田文建脸色铁青,看着废墟上忙碌着的祖孙俩,久久没能缓过神来。蓝天工程建设费、蓝天工业园征地拆迁,像两记闪亮的耳光,火辣辣的扇在他脸上。又像两把重锤,轮番敲打着他的心灵。
城乡二元化、工农业剪刀差,已经让农民成了二等公民。
教育上向城市倾斜由来已久,从53年的“农村高小毕业生参加农业生产乃基本出路”,到1954年的教育部副部长批评“农村学生想升学和到城市当工人”,再到60年教育部部长要求城乡教育要有差别……直到1992年国家教委发文“城市基础教育要优于农村”。
这一系列由政斧导演下的教育不公,让寒门再难出贵子。
医疗条件更是与城市有着天壤之别,就盘山正爆发的hiv感染来说,有条件的城市大医院一个星期收治不到1个爱滋病人,可盘山县那么多爱滋病人却没一个有经验的医生去治疗。
经济上只能用横征暴敛这个词来形容!农村所有的事全部由农村负责,连军烈属的费用市以上财政都不拨钱,实际的结果就转移负担给农民。所有的事情都是农民集资,修路、盖学校、通电、电话等等都要农民集资,而产权却不归农民。
读不起书、看不起病成为普遍现象,国家的社会福利事业将农民丢到国家体系之外。就在这么严峻的形势之下,农民还承担着干部和工人几倍以上的税负,包括刚出生的小孩和七十岁高龄的老人。
盘活几家国有企业,让近万名下岗职工再次就业无可厚非,可这又关农民什么事儿?他们凭什么要遭此无妄之灾?
生长在穷山僻壤的田文建,比谁都明白农民有多难。好心办成了错事,他怎么都不能原谅自己。毕竟这一切都是他一手促成的,如果没有他的穿针引线,没有他的牵线搭桥,就不可能有今天的蓝天工程。
这时候电话响了,低头一看,是任然打来的。田文建揉了揉发酸的鼻子,摁下了通话键。
“你在哪儿?我现在就去找你,咱哥儿俩当面谈谈。”
语气很急,能感觉出电话那头的任然很焦急。田文建关上车窗,看着马路左侧的那片废墟,冷冷地说道:“我在看你们干得好事。”
“兄弟,我知道你不是个不顾全大局的人。当然,市里的做法的确有点过了,但这不是没办法的办法吗?再说这个问题要一分为二的看,从表面上看来,征收蓝天工程建设费是不对。可只要把蓝天集团搞起来,那最终受益的还不是一区两县农民?”
“我目光短浅,看得没你那么远。”田文建冷哼一声,没好气地说道:“这事没商量,你看着办吧,我现在要去找赵老板谈谈。”
说完之后,田文建撂下电话,发动轿车往315厂疾驰而去。厂部大楼空荡荡的,只有几个值班人员。得知赵维明和常永泰在招待所后,心急如焚的田文建,连忙小跑着追了过去。
老工委大楼还在装修,蓝天招待所成了蓝天控股集团的临时办公场所。院里停满了小车,大堂内外人来人往,看上去非常忙碌。二楼宴会厅被征用了一半,摆放着一排排办公桌。打印机咯咯作响,电话声此起彼伏。
三楼则是一大排主管们的办公室,财务部,人力资源部,法律事务部,不良资产管理部,审计督察部,电气技术一部、二部、三部,企划部……一个接着一个。田文建转了一圈,随即扭头跑上了四楼。
四楼全是高管,不是这个o,就是那个o,没时间也没心情继续参观的田文建,终于敲开了ceo的房门,想知道赵老板和常老板在不在里面。
“田总,您可是稀客,有什么事?”
客厅被改成了秘书办公室,刚推开房门,胡eo的那个女秘书笑吟吟的站了起来。西装短裙,还别着一枚精致的胸花。一看就是个精明能干,又善解人意的“白骨精”。
田文建瞄了房门紧闭的里间一眼,面无表情地问:“赵总和常副书记在吗?”
他的反应让李芸很是不快,但还是若无其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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