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开席前那鹿亭侯夫人对众人说的那些话,说世子有多心悦储三小姐,说书房里挂着她的画,说桌案上还有她的诗集,还说年年去定国公府宴席最积极,说她这个做母亲的早看出来了,才过了年便去提了亲。
这般回想着,她的手就开始轻轻发抖。
过了许久,她将枕边的帕子拿了出来,放在手里细细抚摸,直到双手不再颤抖,才缓缓站了起来,走到床后的柜子前,拿出一个锦盒将帕子叠起来放入了最下层,盖上盒盖,轻轻锁上,再将柜门紧紧地关住。
她将头抵在柜门前,发丝轻轻滑下挡住了光线,在这个稍微阴暗了一些的角落里,她终是忍不住紧咬着嘴唇无声地流下泪来。
没过几日,季氏便在崔瑾璮的默许下,与卫家定下了亲事,不久卫家便来纳彩了。
这时刚开学不久忙于功课的崔瑾珠才知道了这件事,第二日去女学时看着崔瑾璮的脸色,最终一个字也没提,只与她说起来舞课余先生提起的舞堂女学生将要在三月二十的祭神大典上伴舞的事。
大梁总共有三个祭典,一个是每年大年三十的皇室祭祖,只有皇室成员能参加。第二个便是初一的祭天大典,是为了祈求一年的朝运平顺康泰、百姓丰衣足食。而最后一个便是三月的祭神。
祭神其实和大年初一的祭天差不多,但是仪式更加繁复,参加的人更多,而且具体日期都是钦天监的人算好之后才确定的,而今年便定于三月二十。
“那你会参加吗?”崔瑾璮问道。
崔瑾珠闻言摇了摇头,道:“不会,我才刚学。而且这次只选四人,到时的领舞者是静安公主。”最重要的是她是不会去给小皇帝的女儿伴舞的。
崔瑾璮却道:“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女孩子一生中能真正露脸的时候不多,这次既能光明正大展示你的才华,又能给你的增添好名声。毕竟祭神大典如此重要的场合,选的必定是容貌、品性甚至是才学上佳的女孩子去伴舞的。”
崔瑾珠明白她的意思,却是笑着道:“二姐姐对我如此有自信。班里跳得最好的有储三小姐和程八小姐,另外也还有几人都是练了好几年的,我才学了几个月,连个完整的祭舞都还没学完,哪里是能入选的。”
崔瑾璮闻言便也笑了,她自从那毅试之后便不知不觉就开始对这个妹妹有了些盲目自信,现在想来,即便妹妹再厉害,别人家的姑娘也不是善茬啊。
到了书院,二人分开各自来到自己的教室。
崔瑾珠刚坐定,文瑛瑛便溜了过来,一脸神秘地对她道:“你知道吗?京中传出个大消息!”
崔瑾珠边理着笔墨书本,边只含笑看了她一眼,并不追问。
文瑛瑛顿感挫败,只能主动上前瞧瞧在她耳边说道:“平都侯世子将花满楼的花魁赎出来,置成了外室!”
崔瑾珠闻言便皱起了眉头,转头问道:“你如何得知?”
“我二哥与我说的,他说京中都传遍了。连那宅子在何处都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还说不止是那个花魁,还赎出个小花娘来。一次就俩,夸他好艳福呢!”文瑛瑛说着便红了脸,却还是忍不住把她哥的话都复述完了。
这不是胡闹吗!还未成亲就闹成这样,以后如何能说得上好人家的女儿?家里没有长辈就是不成,这孩子都要翻天了!
这般想着,她连坐都坐不住了,去了耳房找来映儿去打听情况。中午下了课出了教室,便看到映儿已是守在了一边。
崔瑾珠并不急着去找崔瑾璮吃饭,只边慢慢往那边走,边听映儿回复。
“奴婢根本不需出去打听,耳房里的丫鬟就有不少知道这传闻的,有些还听说那宅子就在紫竹巷里。两个人一个是花满楼的花魁凌雪,另一个便是叫花菱的花娘,都安置在一个院里。晚上下了学奴婢再去别处打听打听。”映儿这般紧跟在崔瑾珠身后,小声说道,身边的香茹听着倒是一阵耳红。
因着女学门禁森严,即便只是丫鬟也不能随意进出女学。
“不必了。”崔瑾珠缓缓道。
听闻连女学生身边的贴身丫鬟们都已知晓了这么多,可见京中已经传成什么样了。这种事情一旦传出,不管真假,对本人名声的伤害都很大。已然如此,也无打听的必要了。
崔瑾珠其实并不关心小狮子是否真的赎了花娘置外室,她担心的是这件事情对他名声的影响。只是现在即便跑过去指着鼻子狠狠骂醒这臭小子也已是无用了。
这般想着,崔瑾珠心中恨得牙痒,却也是无可奈何。
而到了下午舞课上,却又是发生了一件让她无可奈何之事。
余先生在十几个女学生中挑了五人去排练祭舞,之后将会从中挑出四人去参加真正的祭神大典,为公主伴舞。
而因为祭舞本身便是五人的群舞,挑的又是伴舞,而余先生挑中了崔瑾珠做了领舞,其实就是伴舞的伴舞了。
而剩下的四人,有褚曼霜,程八小姐程嘉媛,和余先生另一个班里的正三品通政使邱家五小姐邱明姝,还有崔瑾珊。
而邱家小姐还被余先生特地调到了这个班方便大家练舞。
而事实证明,余先生确实很有眼光,挑的这四人的确是整个舞班里跳得最好的。她们的动作力量感十足,表情严肃而眼神锋利,跳得投入而又默契。整场舞下来,连带着作为陪衬的崔瑾珠都能投入不少,不再时刻在意他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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