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宫装似满布流光,细瞧才会发现竟是绣上极其清浅的纹路,以织绣替代印染精妙如此,端看比之发丝都细极,用的也绝非平凡绣线,随人走动,那衣裳仿若活物溢彩流华,虽是清雅恬淡的天青色,却从裙裾一路蜿蜒而上富丽堂皇的绝艳牡丹,这一雅一艳,比之一静一动,竟是如此贴切越发显得最贵却不张扬,又缀了无数小珍珠在花蕊正中,温润的珠光朦朦胧胧却是更加流光潋滟起来,原本的秀雅也不再呆板,平添一股媚态天成。
宽大袖袍闲散飘逸,却在腰身紧缚,是盈盈一握的纤细小巧,好似晋人的倜傥fēng_liú,那简中露着奢华的锦缎束腰一看便非凡品,又缀了许多上品珠宝翡石,与女子发髻间流光满目的珠钗头饰相映成辉,这女子装扮美的都叫人生不出嫉妒之心,只余赞叹,这身上行头,别说柳瑶华见了都要好生压抑才不显得太过吃惊,即便富贵如柳锦华,入宫多年,见了眼前女子眼神都热的过了度,不是艳羡又是什么?
摇曳举步而来的女子倒是好颜色,面若芙蓉,可不堪称之绝色,只那一身气韵远非旁的外命妇所堪比,清静素雅得宜,举目含笑望来,让人倍感亲切熟稔。眉目间清秀显尽,说不出的端雅从容。
柳瑶华细细打量一番,不免心底暗“啧”一声:这人啊,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柳瑶华唇角微微掀起,宫里,也不一定那么没意思,端看眼前这位气质如华亲切含笑的华怡夫人,谁能想得到柳尚书口中的此女子,只是个阴险毒辣,惯会两面三刀借力打力的小家妇人?
怕不是柳尚书先入为主,便是柳锦华传回家的信息太过偏颇——想到今日姐妹俩的不愉快,柳瑶华心底不由得轻嗤,亏她柳锦华贵为从一品夫人,这些年的行事做派,早就叫柳尚书日日担忧。如今连她都瞧不下去,这蠢笨的女子,若不是有个好家世,真不知在这宫里死了几千几万次!
华怡夫人显见不是个好惹的,而且刚一见人便不软不硬送来个钉子。
瑾凝夫人与华怡夫人可是素有旧仇,虽俩家间恩怨已经不可追溯谁家更可恨些,但是奈何不住瑾凝夫人小心眼又记仇,因此哪里肯示弱,冷笑一声:“华怡夫人可真是那什么东西的鼻子,大老远的闻着狗屎香,跑来找晦气不成?”
柳瑶华顿时冷汗淋漓,自家这位嘴毒心狠的长姐,可真不是个让人能松口气的主儿——骂华怡是狗,骂她是狗屎?呵,可真亏她想的出来,好好一个书香门第的世家名媛,居然混到如今这般张嘴闭嘴的污言秽语,真叫她服了。倒是让她想起昨个夜里的不愉快,那萧贵妃的xing子与毒舌,倒是如自家这位不相上下啊!
本以为华怡夫人必然大怒,谁知人家妙目微转便把眼前局面尽收眼中,波光一漾话锋一转,轻轻一笑:“本宫的鼻子可没妹妹灵啊,妹妹在这冷宫是要做什么?”
瑾凝眉头一跳,不屑道:“那华怡夫人来此又是做什么?”
很好,到知道把“绣球”往对方身上扔。柳瑶华暗自看戏,想来,这两位的掐架,不管谁落了下风,她都乐的瞧好儿!一个出言辱骂责打,一个妄想利用挑拨——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打吧打吧!
“本宫念着宁妃妹妹这身子不适,宣了个太医来给宁妃瞧瞧。”话锋一转,却是正对瑾凝,“可正好瞧着瑾凝妹妹在此责打辱骂宁妃,这无故责打羞辱宫妃,妹妹可否给本宫一个解释?本宫如今暂掌阖宫内务理应立起规矩,总不能任由妹妹肆意妄为,不然日后各处姐妹都学的如此可怎么好?”华怡夫人到底是个沉敛的,几句话认定瑾凝夫人不守宫规,肆意妄为的罪责。
柳瑶华在一边看得津津有味,这还是她入宫以来第一次观战,还是如此重量级人物,自当好好学习总结归纳,以便日后举一反三,对付敌人嘛!
瑾凝却更加不耐,本来打骂自家姐妹罢了,却被华怡夫人赶来生搬硬套,又要跟以往一般,揪着自己一丁点的错处往死里拖拽!侍琴忙在一边对瑾凝夫人小声一二句,瑾凝夫人不由愤愤,对华怡夫人道:“这说也奇怪,本宫不过刚一见着妹妹时,气极打了一巴掌罢了,之后便也只是说教几句,这都过去多久了,怎的,华怡夫人一直在外看戏?就等着捉本宫的小辫子?”
华怡夫人脸上一白,暗暗恼怒地往身边碧环身上望去,碧环连忙愧疚的低了头——华怡夫人还以为瑾凝夫人必定跟往日一般打起人来不停手。而碧环则见着她家夫人的时候,也没说的仔细,这才叫华怡露了马脚。
柳瑶华面上诚惶不安,心里却是越发冷寒,不由得往瑾凝夫人身边一直低声提醒的侍琴身上望去——这丫头,比之自己身边的司琴都要稳重,城府也极深,不然连她都没反应过来的华怡夫人语句里的错处,都被这妮子给挑了报给瑾凝,让她出来当面反击!这下,两方谁也说不上谁的不是了!
华怡却是面不改色,全无被人说破诡计的尴尬,连柳瑶华都要佩服这宫里人的厚脸皮了,只听她道:“哟,看来本宫是误会妹妹了,还掂量着妹妹又如以往般不懂事,气恼极了就抓了人打闹不休——瞧本宫说的这是什么话,妹妹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瑾凝夫人被噎,冷眼一番,瞧在后头跟着来的御医,哼然冷笑:“华怡夫人请了御医?呵,我柳家可不敢领您这份人情啊!谁知道这又是要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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