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摇头一笑,没有再过问。走了几步,又问了另一个疑问:“为什么不派密探去契丹?”
别人不知道,赵祯却知道郑朗的野心。所以才奇怪,南方一百名间谍,西夏仅是三十六名间谍,契丹一个没有。
郑朗答道:“陛下,契丹与南方不同,与西夏不同。我朝不派密探进入西夏,西夏也有密探潜入我朝。即便泄露,西夏无可指责,不会因此事而重新开边患。南方更不同,仅是看一看,了解他们的情况,与地形,气候。不做其他任何有恶意的举动,不易泄露,即便泄露,乃是我朝疆域,派兵士过来看一看情况,难道不对吗?契丹虽派了密探,规模不大,也没有多重视。然如今特务营直接由陛下亲自主持,一旦泄露,必会引起契丹强烈的不满。再说天下之势,就是平灭西夏,也很遥远,西夏未平,何必招惹契丹不悦,反让两贼化仇恨为玉帛,联手对抗我朝。因此臣刻意不去惊扰他们。”
“也是,”赵祯弱弱地说。其实连西夏他渐渐都不想对付,就这样吧,天下太平,多好。
郑朗下值,张方平又找上门,问道:“那个大比,今年还继续举行?”
这是郑朗在王则起义之前就上奏的事,赵祯欣然允许,裁兵赵祯始终兴趣不大,财政渐渐转好,兴趣更是不大,但强兵赵祯还是喜欢的。特别是增至六十多万保丁,赵祯也想看一看这些保丁们的表现。
郑朗点头。
“行知,你可知道今年的财政?王则谋反,平定后要花费大笔钱去安抚百姓,嘉奖兵士,抚恤牺牲的战士官吏,陛下又举行了一次南郊大祭,今年灾情又花费国家许多钱帛。三司那来那么多钱?”
“三司还有多少钱?”郑朗忽然来了兴趣。
“不多了。若是内藏库不厚,明年若有灾,必然见底。”
“明年不用担心,真不行,再售一次平安监的契股。”郑朗托腮说道。明年还有事呢,又说道:“长痛不如短痛,不大比不增兵,就不能裁兵。军队数量庞大雍肿,战斗力却是很低,国家财政又跟不上来……”
主要是郑朗琢磨着,他在枢密院时间呆得不会很长了,这些事不安排下去,难道进入中书后,自己强行干涉西府事务?
“要么,行知,你替我问一问内藏库有多少钱帛?”
“我是西府相公,怎么好问?”郑朗答道。这才是宋朝制度苦逼的地方,又说道:“陛下不喜敛财,内藏库一旦有财帛,多半喜欢迅速用于百姓或者兵士身上,即便有,也不会有很多。”
“这个钱是怎么用掉的?”张方平虽然连上两份奏折,还是没有弄清楚。
郑朗一笑,若自己不努力,宋朝往后去更坏,赵顼登基时达到高峰,那是特例,若正常年份象那样,宋朝就瓦解了。那一年一皇帝死,一皇帝登基的赏赐,这两项费用便是两项惊人的数字,再加上杂七杂八的事务堆集在一起,因此国家一年开支是收入的两倍。开支达到两亿四千万贯,也就是一个百姓均摊一千多人民币。这可是在宋代,不是在科技发达的后世,如何了得。
笑完后又说道:“安道兄,还有一策。”
“何策?”
“我曾粗粗的估算一下,若是将盐茶酒矾各种弊端纠正,盐至少能为国家带来四千万贯的盐利,茶能达到一千万贯以上,酒能达到三千万贯,矾能达到两百万贯。如今盐正常只有八百万贯,酒不足一千五百万贯,茶叶只有四十几万贯,矾也只有几十万贯。相差了近六千万贯,若能搜刮出来,两年下来,国库大丰。”
张方平一口茶水喷出来,说道:“行知,你想我早死啊。”
“那有何良策?”
“有没有象平安监那样的开源之举,真不行,象蔗糖作坊那样,多出几个也行哪。”张方平天天想这个好事。
郑朗也是无语。不过宋朝的三司,谁担任谁苦逼,最好的便是王尧臣与王拱臣,王尧臣之时,三司很困,国家不打仗了,一系列的纠正,勉强维护过来,略有盈余,这就是政绩。王拱臣之时更好,风调雨顺的数年,于是交给张方平一个好底子。到张方平时,又开始苦逼了。主要是底子还是薄,若是厚,张方平也不会急成这个样子。
徐徐说道:“君没有看到我在做吗?”
“做什么?”
“大比过后,我会联手数人,共同提议裁去部分弱小之兵。免役法释放部分二三四等户,商业更繁荣。更长远的,便是南方,这个很遥远了。但有一条,却不会很远。棉花。”
“棉花?”
“樊家与几十户商人联手培育各种作物种籽,改良进化,棉花需水不象稻米那么多,产量又高,北方比南方更适宜种植。一旦大规模的种植,也会增加百姓收入与国家税务。”
“可粮食怎么办?”
“向南,还有未来……”郑朗答道。这是无奈,北方粮食产量太低,一亩地产量还不足两石,而南方的圩田经过种子改良后,逼近五石,甚至超过。若是过了岭南,三季,甚至可以达到六七石。北方想要粮食,一是辽东的北大仓,那是不大可能,一是遥远东太平洋彼岸的几种庄稼。靠这个大麦小麦高梁的啥,再挤,也挤不出什么空间。
一个杂粮使清朝养活四亿人口,若这个人口数量出现在宋朝,唐朝,汉朝,那将是一场巨大无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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