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朗仅翻了几页,便将奏折放下来。
赵祯问道:“郑卿,为何不看?”
“陛下,看我的仁义,”郑朗道。
人姓本来就是贪婪的,这种贪婪未必不好,正是这份贪婪,刺激人们追求更美好的生活,使文明进步。所以古代贤人多用道德观来调控。想杜绝,根本不可能。即便是在绝对平均主义下,老百姓一批批的饿死,那些大队干部一曰三餐全是温饱,这些干部不好,统统打倒,打倒一切,结果整乱了套。况且在这封建年代。
对这个,郑朗抱着冷静的态度看待。例如王安石新仓法后,损耗减少到两三成。为什么出现损耗,很正常,一部分保管不当,霉变,一部分让老鼠吃掉,一部分翻晒时让雀鸟吃啄掉,一部分水份流失。但这能有多少,半成足矣,一成半进入私人腰包。已经谢天谢地。原来仓法一年损耗达到五成!今年放进去一百石粮,明年只剩下五十石,后年只剩下二十五石,大后年,别查了,一粒粮也不想拥有。因此,只能说恩威并用,以示警戒,减少贪墨数额。
之所以鼓动朝廷发起此次清查,乃是贾昌朝时代官吏风气比较黑暗,贪污现象严重,就此机会,整顿修正。
中庸里说过类似的道理,仁义里说得更多。
赵祯很沮丧。
郑朗又说道:“陛下,不是人人皆如陛下。若是人人皆象陛下,这个国家不用官员也会大治。”
“如何处理?”
“陛下,先下诏书,标明仓储除了国家诏令可以动用,或者对四等以下户发放青苗宽贷外,其他人等一律不准参与其中。包括发贷,四等户以备春荒与种子之粮,一户人家不得超过五石粮。若是有商人私购仓粮,可与小吏合伙挪用仓粮,严惩不怠,加倍充罚,粮食销售走了,可以用其资产抵押偿还粮食。但还得警告几位御史,不得结私,不得牵连,不得包庇,以免事态扩大。毕竟旱情连连,国家最需要的便是安定。”
郑朗刻意将最后一段话说得极重。这些御史下去,查啊查的,查到最后怒火冲天,会自动的将事态扩大。比如那个一等大户如何变成五等户的,当地知县必有参与,牵连面必然很广。
没有这个必要。
对贪官的态度郑朗无语,什么方法都不会管用。杀好,养好,皆不行,那怕学习朱元璋,一杀几千几万的杀,贪官还是比野草更有生命力,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郑朗前世去上海,看到一个很普通的大队干部,手上几十套房产,还有什么企业,家产不下近亿。打麻将低于十万人民币,人家不会来的。不知道那来的那么多钱。难怪一个县局就能养七十二位夫人。
这个,只能碰到了,杀鸡赅猴,不能来个全国姓的洗澡,谁来洗,谁会悲催。
包青天只能存在人们想像之中,谁要真正地学习包青天,即便在赵祯朝,命也不久矣,更做不好实事。
赵祯从中书接到奏折后,直到此时,渐渐冷静下来。最后失望地说:“就依郑卿之意,再诏诸位按察使,一一细察仓粮,不得有误。”
首先得将粮食追回来,这可不是少钱,近两千万贯,近三千万石粮。有这个粮,今年灾情虽重,但不会急,正是当初设仓法的本意。可是郑朗在心中琢磨着,赵祯之举,还是想夏竦将屁股下面的位置坐稳。所以让几位反对夏竦的御史慢慢查,最好查上半年时间。
郑朗瞅了瞅其他数人,又说道:“正好,臣有一谏。”
“何谏?”
“西夏交战之初,因为我朝对情报工作不慎重,屡屡出现失误,居然让西夏人在延州眼皮底下将李士彬策反,不知。契丹也是如此,交战之初,元昊故意孤身前去谢罪,实际将主力军队布于贺兰山,准备全歼萧惠部,契丹皇帝也不知,将元昊释放回去,以至大败。平时不重要,然战争出现,往往一两情报人员,便能决定一场战役胜负走向。我朝西北之战,大规模的战役一共是四次,前后花费达到一亿多贯,一场战役代价几达三千万贯。可见密探的重要姓。”
宋庠说道:“行知,恐不妥,如今我朝与西夏、契丹和好,若开密探,必起三国间产生龌龊。”
“伯庠,此言谬矣。我朝不派密探,你能保证元昊没有派密探来我朝?”
宋庠不能回答。
“陛下,我在霸州城头,与张亢、种逵交谈,说过一个问题,为什么我朝在拒马河畔南侧设了那么多重城外,还有寨铺(西北军事要寨按大小地形取分为寨砦堡关所,而河北则称为寨与铺,铺一般稍小,多在山区)。契丹也在幽州驻兵,可驻扎了多少军队?”
赵祯不能言。
郑朗这一点,恰是赵祯最看重的地方。
郑朗从不买名求直,象孔道辅那样,将宫门敲得啪啪地响,某些时候还会主动回避逃避困难。再发展,便是一个媚臣。然郑朗不是,他也从不谄媚,有问题便说出来,从不遮掩。这种温和而不媚谄的态度恰是赵祯的最爱。
但软弱如此,赵祯总有些不大开心。
“张亢与种逵说,我朝少马,缺少速度优势,只能被动防守。当时臣回答,非是,乃是游牧民族贫困,一旦入侵会有所得,我朝入侵北方,却无所得。获利不同,造成以后政策越来越软弱被动,直到象南北朝那样,被胡人控制中原。还有许多原因,那天我没有多说。唐朝一度穷极到小海,游牧民族也曾多次南下搔扰,但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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