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口子很好,居然象割肉一样。果然人各有志,不能强求。
郑朗也气得哭笑不得,提起笔写下四个大字:自知之明。
对施从光说道:“你对他们转告,别以为他们赚了一些钱,我若政策稍稍变一变,会让他们转眼间所有财产化为乌有。还有那个杂学,什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纯粹是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
“喏。”施从光带着字离开。
“是谁啊?”
“两个渭州商人。”郑朗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这个商人倒也机灵。”
“机灵不机灵不好说,但火药配方不能泄露,否则游牧民族用来对付我们中原,反而更糟糕。”说到这里郑朗想到满朝入关的大炮,明朝大炮没有炸垮女真与鞑靼,反过来女真人一旦得到火炮技术,更是如虎添翼。这成了无解之题,除非能在几十年内,使宋朝迅速从黑火药时代迈入黄火药时代,出现真正连发式步枪,游牧民族的优势就会荡然无存。这可能么?以现在落后的悲催技术,休说几十年,三百年四百年也未必行啊。
又说道:“看,若是机灵,我倒是真心会传授他们一些格物学理论,而不是他们那样的胡闹。看看能不能借他们之手,开花结果,变出更多利国利民的新物事。”
郑朗怀疑,张方平也怀疑。
“安道兄,我们还是说免役法,若将全国分成五等,这些州府皆是第一等富裕州府。其次是京畿附近,江东与两浙相次一些的州府。再次之的州府。然后到河北河东陕西边境地区。最末便是夔州路与岭南路、利州路的一些山区,至今还是落后的农奴制度,与女真差不多。若是让这些州府强行实施免役法,非得出乱子不可。让他们出劳力可以,谁愿意再出财帛代替役法,况且执行差役的会是这些大户与豪酋吗?河北河东与陕西边境州府差役繁重,不过侥幸朝廷多轻税之,减轻百姓压力。若是执行免役法,等于彻底改变,后果难测。这里需要的是强壮百姓,不但执行差役,还有弓箭手,替国家进一步拱卫边境安全。”
“行知,此言颇有道理,这两者万万不可能实施免役法的。”
“再说第三等州府,多是贫困地区,当然,可以用第一等第二等州府所产生的免役钱补贴之。可谁能做到公平补贴?就算朝廷不敛财,分配下去,争议也会有很多。”
“行知是指一二等州府?”
“我想试一试,正好朝廷因为战事,差役繁重,许多百姓心生厌倦。况且差役本身弊端多多,祖宗家法是好心,用此平衡贫富分化,可如今呢?一方面不想做差役的三等以上户在怨气冲天地做着差役,一方面许多百姓因为无田无业,朝廷不得不用厢军收编之,给他们活路。若是将免役法所得的财帛用来招募流民饥民代替他们执行差役,会产生什么样的积极效果?此时提出一二等州府实施免役,正是最佳时候。我想与你联手上书进谏此事。”
“好,”张方平十分激动,马上要提起笔书写。让郑朗拦住,说道:“且慢,也要等,富弼不带回契丹人的准确消息,朝廷不会安心。你我此时进谏,会适得其反。”
还是富弼。
许多后人不明白,认为富弼此行是丧权辱国,可不知道对于此时的宋朝,有多人在殷切的盼望。
郑朗还在观注另一件事,吕夷简,他会不会再次上演那出丑剧。
……
吕夷简的老毛病又发作了。
先是将宋庠与郑戬弄到地方下放,今年又找了一个人的麻烦。
任布。
这个人的经历与姓格与包拯很类似。
说有多大才能,似乎也没有。但胜在清廉耿直。
真宗时京城东南有地泉涌出,就是地下水,很正常的事,京城以为甘泉祥瑞,任布论之,明朝不能用神怪夸耀愚俗。由是忤宰相意,降监邓州税。在梓州见其盐井产盐低而课在,主者至破产,奏除之。升江淮发运使,有豪强多使山海珍异以贿权要,一切罢去。等等。
真正拿得出手的大政绩没有,都是这些琐碎的事,为政很干净,没任何污点,渐渐以资历上位。
平时为人沉默寡言,但不代表他老实可欺,姓格比较倔,否则也不可能会是直臣。担任枢密副使后,任布看不惯吕夷简大权独揽的作派,多次与吕夷简唱对台戏。
可这个人缺点少,几乎找不到任何把柄,吕夷简被任布多次顶得气愤难当,还只有干瞪眼的份。不过机会很快到来。任布为人没有大恶,清廉耿直,可有一个狂孽混蛋的儿子任逊。吕夷简听到后,就想到办法。先是升迁任逊的官,非常显赫,一直进入知谏院。这个知谏院是台臣,能进去的可是普通人?都是在宋朝能翻云覆雨的人物,怎么会轮到任逊进去。
还真进去,也真翻了一片云,下了一场不光彩的黑雨。
这娃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自己很有能耐,马上会做第二个韩琦与富弼了,又让吕夷简挑了挑,开始看父亲不顺眼,你是西府副相,为什么沉默不作声,失职!
养了这个混蛋儿子,任布怎么办?只好继续不作声。
耶!在家里说你不听,俺们是言官了,可以弹劾你。
任布气疯了,自古以来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子不言父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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