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信,郑朗觉得心情无比的轻松。
就象一个做老大的,看着小弟被人群殴,左边一拳,右边一脚,打得惨不忍睹。可是敌人太强大,只好隐忍不发。是明智的做法,但心中的悲愤屈辱可想而知。
最后忍无可忍,奶奶的,做了。一下子冲出去。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心中却再无负罪感。
事实赵祯正处于一生最迷茫的时候,最黑暗的时间。已发生的,与即将发生的,让赵祯都感到蒙了,不过经此磨难后,赵祯才渐渐成长起来。
还要写信的,给家里报平安,江杏儿的信,四儿的信,崔娴的信,环儿的信,三个学生的信,以及其他几个小婢的信。家书值万金,这时通信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接着写了一封信嘱咐施从光,他来得很及时,马上要派上大用场。
让吕三叔代替施从光的工作,施从光进京,又请了一个厢兵,不要求多,仅要求会骑马。将家中的小青骑出来,坐船还是太慢,骑马不到两千里路,将住宿、过渡、巡查与恶劣天气排除了,一个来回二十天足矣。
抢的是时间,不然自己怎么知道京城发生的事?
甚至还没有发生,自己就知道了?
这太、神、奇、啦!
什么时候未来发生的事,自己看不到了,他才能高兴起来。
做了吧,人在江湖飘,那能不挨刀,怕也不行。
将口供整理好,以及信与奏折,一些在芜湖的器物,器械图纸,一起呈到京城。两个衙前,一个厢兵,一个小吏,还有吕三叔一道出发,赶向芜湖,再由施从光将吕三叔替换下来,取直径,自濡须水而上,到巢湖、庐州,去宋州,奔汴梁城。
临走时,郑朗对四个差前说道:“京城物价昂贵,你们从我家一人拿一百缗钱,做为路费。”
“不好……”几个差前嘴角嚅动。
“去吧,我虽是知州,可也有人情味。”
几个差前感动的离开。
郑朗又叹了一口气,这种差役法始终不是办法的,比如这趟,施从光不去考虑,他成了自己门客,应当出力的。其他四个差役,一趟京城跑下来,州府仅给可怜巴巴的路费,有时候都不给,耽搁多少家务事?
有时候不能想,一想头就大了。
真的没有去想,主要没有功绩在手中,一件案子算功绩么?要到明年,明年这个时候,两圩大丰收,自己说什么更有力一点。或者到后年,更加有力。政绩越大,说话份量才会越重。
不动则己,一动速度很快。
静若处子,动若狡兔。
这是司马光对老师的评价。
当天晚上吃过晚饭就让吕三光等人离开。
将赵祯下的诏书颁布到各县各耆户长手中,然后命令耆户长将各管辖范围内的小圩与开发的湖泽面积,大大小小的河流、湖泽、山陵、平原面积深浅数据测一下,以及特产,一一列单申报。
郑重其事,全国也只有太平州将赵祯份诏书看得如此之重。
事情真相,郑朗依然没有说。很搞笑的一幕出现了,各个主户一看不对啊,新知州这是要做什么?难道想对我们征税。于是隐瞒面积,郑朗亲自看了一个月,并且在画图,不敢说没有,说得很小,一百亩地大大的小圩,说成十亩地,过意不去了,说成五十亩地。
有的离得近,表格递上来。
郑朗对小吏说道:“你对下面再通知一声,就说我说的,不要隐瞒面积,不然到时候后悔可不能怪本官。”
赵通判大笑。
这事情最后会很搞笑。
过几天后,又有新的表格上来,看了一下,变动不大,郑朗又让小吏通知,真的不能隐瞒,实际多大就写多大,对他们有好处。别人不相信,但要相信我,我说话从来是言行一致。
但隐瞒田产,已成了一种风气,你说有好处就有好处哪?报上去后,当真不交田税?不相信,第三份表格上来,变动还是不大。
赵通判狂笑,郑朗低声说:“赵通判,这个小聪明不能耍。”
吃一点小亏可以,吃的亏大了,这些地主到时必然会心中不平,做事也讲究一个度的。于是第三份表格又退回去,说不行,不能隐瞒田产,对你们有好处,不然到时候你们会很吃亏。如果你们到时候吃了亏,不怪罪本官,请签字画押。
提醒三次,下面的各个富户,包括耆户长在内,都是由富户担任的,才开始怀疑起来。数月过去,再也没有人将郑朗当作一个少年人看待。包括那十几个营救出来的妇人们。
这件事在郑朗夫妇的处理下,比较完美。
先是耐心的做十几名妇人的工作,几天下来,心情稍微安定一些。江杏儿姓格随和,又偶尔来陪她们说说话,你们不要自暴自弃,我当初也不比你们好,家中穷得差一点揭不开锅盖,小时候就被迫卖到青楼。如今还不是一样苦尽甘来。
几天呆下来,这些妇人听说了郑朗事迹,不是当初,用艳羡的眼神看着她。
渐渐耐心开导,除了一些关得久或者心理素质差的妇人,情况有些恶劣,其他的妇人神志渐渐恢复正常,偶尔也哭,但偶尔也开口说话了。
状元公的亲笔信,家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将这些妇人接了回去。至少交给他们手中,是一个个神志比较健全的人。就是这样,郑朗每遇到一户人家前来迎接,再度劝说她们家人。她们命运太凄惨了,心情不好,接回去要好言安慰,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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