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问道:“章卿,榜单录好了?”
“正在录。”
“正在录,为何你到此?”
“臣有事要禀报。”
“什么事?”
章得象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你着态了。”
“是。”章得象老老实实的答道。着态好啊,我是不畏强权,刻意打压郑家子的。传出去,也能堵别人的嘴巴。但若不是这个结果,你将人家往第四名上拉,那又成了什么?
赵祯脸上露出笑意,其实心中很高兴,这结果好啊。
站了起来,没敢大声笑出来,道:“你为何生起这种心态,该是如何就是如何,若他落榜是他将才学发挥不好,若他中榜是他考得好。”
“是,臣错了。”可是章得象心中很不服,陛下,当真如此?
“还有,你为什么认为他会写新奇的策论?”
“难道臣错了吗?”章得象正为此事迷茫呢。怎么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写出这种老成温厚的文章?这还是那个锐意改革儒学的郑州神童吗?
几个宰相都笑了起来。
这个章学士有些好玩。
“我错了吗?”看到几个大佬全部在发笑,章得象更不解了。
李迪道:“你是错了,你仅看到他矫正儒学的一面,并没有看到他温和的一面。”
对此几个大佬有着深刻印象,特别是郑朗那天的绘画,非是老成稳重之人,是想不出这个妙谏的。
蔡齐道:“兢兢业业,如履薄冰,小心谨慎,思考周全,姓格是不是很敦厚温和老成?”
“蔡相公,若如此,那就是了。几篇策论正是如此,所以我与几位考官看了很欢喜,才择取了省元。没想到,没想到……”
赵祯看着他的神情,忍不住又笑道:“章卿啊,你差一点害朕一省元也。”
……榜未放,知道的人并不多,几位大佬知道,同样是严格封锁消息的。任何学子都不知道自己中未中,包括郑朗在内。
郑朗继续在看书。
不仅要为殿试准备,也是难得的学习时光,以前分了心的,以后会分更多的心。就是做一县令,管辖数千甚至上万百姓,当真没责任?忽然外面传来司马光的声音:“小师母,你的字越来越好看。”
“不准喊。”江杏儿道,可声音甜甜的,郑朗不用看,也知道江杏儿此时美的样。
走了出来,江杏儿正在写字,四儿趴在边上,司马光与王安石站在对面。江杏儿又说:“还有,你不准笑话我。”
如今江杏儿的字是写得很好看,颇得赵体那种富贵雍容之气,至少形似了四五分。不过天赋不及司马光,两人单在字上比较,半斤八两,但是江杏儿岁数大了好几岁。
可反过来考虑她是一个女子身份,也算很难得。不但江杏儿,连四儿这几年在郑朗薰陶之下,识了许多字,字未必称得上多好看,可也写得很绢秀。崔娴上次看过后很无语,她的字写得也不错的,与江杏儿比了比,似乎竟然差了些。
郑朗走过去,看到江杏儿正在用朱砂抄写一本《金刚经》,狐疑地问:“杏儿,为什么抄它?”
“郑郎,这是奴刻意向小沙弥讨来,为你祈福用的。”
“我学的是儒家。”
“郑郎,不得乱说啊,”杏儿用小手将他的嘴捂上。
司马光老实地说道:“江小娘子,解元一定会高中的。”
怕郑朗骂,称呼也改了,但话外之音,就是不求菩萨保佑,小师父也一定会高中的。
“等到放榜吧,现在不能乱说,中了才能说中了。万一呢?”可是郑朗心里面琢磨着,大约会中的。这一次科考,自己发挥得应当比较好,除非考场出现了n篇能入选《古文观止》的大作。那是不大可能的。不但中,估计自己名次不会太低,有可能会在一百名或者五十名之内。只是对于前三甲,没有抱太大希望。
这不仅需要才学,更需要机缘,正好自己文章对了章得象的胃口。不知道老章知道他这个想法后,心中是什么滋味!
可万一呢。
“是,”司马光心中不以为然,郑朗回来后,他央请着,让郑朗将考场上所作的诗赋论策重新默写出来。这有些难度,除非那些记忆力超群的人才能做出。比如韩琦,他将论策写好了,无意中将墨汁碰翻,泼到了试卷上。这不是诗赋,有很多字的,当时是写出来了,再默想一遍,有多难?况且考场上,更加让人心情紧张。而且也到了快交卷的时候。换别人,基本落定了榜。然而韩琦不急不忙,重新拿起白纸,刷刷刷,抢在交卷时间到来之前,居然将所有论策全部再次写完,还高中了第二甲!
与他的以后行为一样,都是非人的一种。
这个难度对郑朗来说,同样不高。脑海里的作弊器帮助,使他记忆力同样超群,于是再次默写出来。司马光与王安石看后,皆是佩服不己。仅是他们二人在看,没有外传。能外传,但不是郑朗的作风。
正说着话,小沙弥进来禀报:“解元,吕家三郎求见。”
“让他进来。”
“喏。”小沙弥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走了出去,心里默想到,幸好师父走了,否则这里俗气越来越重,明天很有可能郑施主高中,衙役又要来放鞭炮报喜讯。师父在家里,还不得气死。
倒是司马光道:“解元,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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