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凤轩在院中疾步而走,不久前听闻的讯息让他坐立难安,疑愕交杂。
他不敢惊扰病中的祖母,让侍女将妹妹唤至静室,摒退了下人,及至望着温顺静柔的妹妹,他又怀疑起消息会不会有误,几度踌躇才问出来,“你与苏璇——可有私下见过?”
阮静妍意外逢此一问,顿时怔住了。
阮凤轩一颗心沉到谷底,不愿置信,勉强挣扎道,“到底有没有?”
阮静妍默了许久,静静的点了点头。
阮凤轩窒得简直说不出话,“那家伙竟敢诱骗你!你怎么会上了他的当!”
阮静妍没有争驳,她知道两三句根本说不清,“是我主动去寻的他,我喜欢他。”
阮凤轩气得声音都抖起来,语无伦次道,“你糊涂了不成,好个卑鄙下流的家伙,竟然骗到琅琊王府头上!幸亏景焕兄告诉我,我决不会放过苏璇!”
阮静妍忍住心慌,“哥哥要是想害他,那就是要我的命,不是他几次舍身相救,我早就死了。”
阮凤轩想到自己一番苦心,结果引来追魂琴,被苏璇乘势而入骗了妹子,恨不得抽自己几耳光,说话越发不择言,“你说什么疯话!你也不看自己的身份,堂堂郡主与人私相授受,名节都不要了,王府的脸面朝哪里放!”
阮静妍的脸庞如雪,十指紧紧交握,她知道有一天会被家人得知,没想到来得如此快,“我们没有逾越,他是磊落君子,从未对我无礼,将来也会正式上门求娶。”
阮凤轩怒火沸腾,“你还做梦要嫁给他?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汤,这般不知廉耻!父亲才刚过世,家里就传出这样的丑闻,琅琊百姓会怎么看,天下人会怎么看!”
阮静妍从小到大从未受过严斥,羞耻又委屈,“哥哥,我与他没有你想的不堪,我——”
阮凤轩气极攻心,打断她直吼出来,“明日起你迁到北院去,谁也不许见,好生给我反省!”
齐慧儿一直庆幸自己运道好,嫁入琅琊王府既没有婆婆为难,小姑也美丽恬慧,极好相处。没想到府中接连出事,好容易将公公的葬仪应付过去,小姑又糊涂得与人暗生私情。
阮凤轩气怒难消,阮静妍幽闭锁足,她两边都要劝抚,还得瞒着阮家祖母。
想起吊唁时的印象,齐慧儿也禁不住叹息,苏璇确实出众,且有相救之情,无怪阮静妍倾心,要不是身份差异太大,未始不是一段佳话。
她在北院劝了半晌,刚回到房中略作梳洗,阮凤轩也回来了。齐慧儿迎上去替夫君宽衣,换了起居的常服,待一众使女退下去,齐慧儿主动提起,“夫君要我说的,我都对妹妹讲了。”
阮凤轩当日大发雷霆,事后又怕妹妹单纯柔善,受人迷惑,自己的处置过于粗暴,激得她想不开做了憾事,少不得令下人日夜盯着,又让妻子时常探视,闻言他叹了一口气,“这段时日累着你了。”
夫婿知道体贴人,齐慧儿顿觉宽慰,“份内之事,夫君何必言谢。依奴奴所说,苏璇在荆州时已救过她,多年后重逢又因追魂琴再度相助,妹妹动情也情有可原,虽然祖母未醒,不能询证,想来不致说谎。妹妹臂上的守宫砂完好,两人并不曾乱来,还算明白规矩,夫君不必过于忧心。”
阮凤轩听说了前事,总不大信,“就算在荆州救过她又如何,两人贵贱有别,门第悬殊,苏璇要是个知礼的,根本不会和奴奴见面,无非是挟恩以报,欺奴奴心软好哄,诱她进了圈套。”
齐慧儿也不争,顺着话语道,“听说为避孝讳,这两人近期也未再见,妹妹要守孝三年,我平日多劝一劝,时日久了兴许就淡了。”
阮凤轩已经拿定了主意,“不能再放任她,必须趁着热孝将她嫁了,才能断了这段孽缘。”
齐慧儿给惊住了,“妹妹如今情绪正激,夫君可不要迫出个好歹,胡乱安排反而是害了她。”
阮凤轩烦燥道,“苏璇武功绝世,贵霜国师都不是对手,府内如何防得住。一日未嫁,这两人就一日斩不断,景焕兄一直喜欢奴奴,如果不是意外,她早成了威宁侯夫人,难得景焕兄如今还肯包容,虽然仓促了些,只要称是父亲的遗愿,外边也不会过多议论。”
他居然想得这般周全,齐慧儿不免诧异,疑惑道,“要是妹妹执意不肯?再说一旦郡主出嫁的消息传出去,让苏璇知晓,怎么可能不闻不问?”
阮凤轩对苏璇恨得牙痒,偏偏顾忌妹妹的名声还得隐忍,也极是气闷,“景焕兄会设法让苏璇离开琅琊,等知道了嫁娶已成,他还能如何?他可是正阳宫的人,要是胆敢纠缠有夫之妇,正阳宫的掌教绝不会宽容,不然等告到御前,受惩的可不单是他一个!”
阮凤轩难得如此坚定,齐慧儿不好多再说,唯有选择了沉默。
一夜之间,阮静妍从主人变成了囚徒。
随身的侍女均被撤换,一张张脸孔异常陌生,稍有不同的举动都被人奏报兄长,院落内外的仆妇日夜不离的看守,而这一切,仅是因为她爱上了一个人。
最初的激动过去,她的心渐渐沉定下来,一场佯病给了她艰难的历练,也让她成了一粒坚韧的种子,学会了静默的深埋,孤独的等待。
这次她等待得比预想中短,两名侍女忽然无声而倒,苏璇揭开瓦片自梁间落下,关切又疑惑,“奴奴,怎么回事,你竟被关起来了?”
话未说完,阮静妍已扑进他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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