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族长请用茶。”
甭管郑诚的脸色有多难看,公孙明却是浑然不曾在意,举手让茶之际,居然是一派的温文尔雅。
“将军明鉴,郑某家教不严,以致于舍弟竟是办了糊涂事,郑某惭愧,特来向将军负荆请罪。”
郑诚实在是无心跟公孙明扯那些无甚营养的寒暄话语,这一开口便即直奔了主题。
“糊涂事?郑族长此言实有避重就轻之嫌啊,嘿,勾连乌恒,意图谋反,可不是甚糊涂事,而是抄灭九族之大罪,郑族长乃饱读史书之人,应是不用某来提点罢?”
郑诚口说是要负荆请罪,可言语间明显带着浓浓的怨气,对此,公孙明自然不会跟其客气,一针见血地便点出了郑家要遭郑啸牵连之必然。
“舍弟狂悖是有的,然却断无自外朝廷之心,且其所为并非是我郑氏一族之授意,此一条,郑某可对天发誓,还请将军明鉴则个。”
郑诚之所以赶来求见公孙明,怕的就是这么个株连,此际一听公孙明如此说法,郑诚当即便有些吃不住劲了,赶忙紧着便赌咒了起来。
“呵,于谋逆之罪,我大汉律法究竟是如何规定的,想必郑族长不会不清楚罢,某便不敷多言了,若是郑族长没旁的事,便请回好了。”
赌咒这么个玩意儿,公孙明从来就不相信,再说了,他之所以放出要公审郑啸的风声,本就是要看一看郑家的“诚意”的,而今郑诚这么个狡辩的态度一出,公孙明可就没打算再跟他扯淡下去了,一抬手中的茶碗,竟是就此下了逐客之令。
“慢,郑某知错了,还请将军垂怜我郑家满门老少,给我等指一条活路可好?”
公孙明这么一表示,侍立在侧的公孙冷立马便行了过去,这就要强行送客了,一见及此,郑诚可就真稳不住神了,哪敢再有甚赌气之表现,赶忙一躬身,可怜兮兮状地告饶不已。
“玉山,你先前说到我幽、渤二地下个月的开支预算是多少来着?”
公孙明并未理会郑诚的告饶,转头便看向了局促不安的王贺,意有所指地发问了一句道。
“回将军的话,应是七万贯左右罢,只是……”
这一见公孙明执意要将敲诈进行到底,王贺心中暗自叫苦不已,可又不敢违逆公孙明之意,沉吟了片刻之后,还是只能按着公孙明的意思办了去。
“将军体惜爱民,宁可自身受累,也要减税惠民,郑某实是感佩不已,为表敬意,我郑氏一族愿进献七万贯之财,以助将军之大业。”
七万贯可不是小数目,郑家虽堪称豪富,可要想拿出这么大的一笔财货,那也得元气大伤了去,奈何郑家眼下都已被逼到了墙角上,纵使再不情愿,这笔买命钱,该掏的终究还是得掏,对此,郑诚心中虽是狠狠地问候着公孙明的祖宗十八代,可口中表起态来,却是果决得很。
“郑族长如此急公好义,某替州中百姓多谢了郑族长之慷慨了,然,国有国法,某却是不能平白接受郑族长之好意啊。”
饶是郑诚都已是咬紧牙关认罚了,可公孙明居然在此时玩起了又要那啥还要立牌坊之把戏,当即便气得郑诚额头上的青筋都为之好一阵的狂跳。
“将军明鉴,我郑氏一族世居幽州之地,能为州中百姓办些实事,本就该当,只是因往昔一直不得便尔,今能为将军分忧,又能让百姓得利,我郑家自是义不容辞。”
郑诚实在是被公孙明的无耻气得个不行,奈何此际人在屋檐下,又岂能容得他不低头,万般无奈之下,也只能是苦苦地求着公孙明接受他郑家的孝敬。
“嗯,郑族长能有此心怕不是好的,某听闻郑家不单耕读之风颇盛,更有不少族人行商天下,足迹遍及大江南北,甚或草原上也可见郑家商队之身影,可有此事?”
饶是郑诚都已是低声下气到了这般田地,然则公孙明却依旧不曾接受他的好意,仅仅只是不咸不淡地表彰了其一句之后,便即转开了话题。
“为维持族中开销,郑某也是不得已而为此,若是将军不喜,郑某回去后,便勒令解散所有商队,族中子弟从此闭门思过,再不涉此商贾小道也就是了。”
郑诚实在是搞不懂公孙明的意图之所在,又不敢出言追问,也就只能是紧着表明了从此不涉州中事务之态度。
“郑族长误会了,某可没半点看不起商贾之意思,管子,大贤也,尤不敢轻忽商道,况乎小子哉,自古以来,无农不稳,无商则不富,此正理名言也,某一向是深信不疑的。”
公孙明并未急着解释自家之意图,却在言语中暗示了一番。
“这……’
郑诚能统率偌大的郑家,自然不是等闲之辈,只一听公孙明这话,立马便知公孙明拿郑啸来说事,浑然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敢情不仅仅是为了诈财,而是瞄着自家的商号去的,心头陡然便是一沉,此无他,郑家的经济来源中,田地的佃租不过只占了三成不到,大头全来自商号的收入,别看他先前口口声声说要关闭商号,其实不过是打算将商号的总部搬离幽州罢了,而今一听公孙明居然打算连锅都搬了去,郑诚可就真傻眼了。
“郑族长猜得不错,某确有用到郑家商号之处,这么说罢,某有一桩大富贵要予郑家,就看郑族长是否有这么个魄力了。”
公孙明多精明的个人,只一看郑诚的脸色,便知其心中究竟都在想些甚,可也不甚在意,依旧是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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