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女郎王微看张原的眼神就愈发含情脉脉了。
几个人来到保俶塔下的钟氏生祠,但见祠殿三楹,楠木构架,金碧辉煌,与前年建成时没什么变化,张原心道:“杭城百姓果然感钟太监之德,这生祠保护得很好,嗯,我年底若能到京城,可以和钟太监说说,也让钟公公高兴高兴,每天陪木匠皇长孙也郁闷不是——”
然而进到正中那间祠殿,看着那尊面如黑漆、胡须戟张、威风凛凛的神像,张原愣住了,这是哪位?
钟太监的塑像是东阳木雕匠人精心雕镂而成,与钟太监的容貌有五、六他相似,衣着打扮是依照三宝太监郑和的样式,当时钟太监看了很满意,可是现在张原看到的这尊神像完全不是钟太监的那尊啊,这有胡须的!
张原奇怪了,把照看生祠的一个道人叫过来,指着神像问:“这是谁?”
道人答曰:“牛皋牛将军。”
王微道:“介子相公,这是牛皋将军,你看这两边的楹联——”
张原看时,见祠殿楹联道:“将军气节高千古,震世英风伴鄂王。”
二话不说,张原大步出了祠殿,祠前匾额是“钟公生祠”,没错啊,这祠在保俶塔下,左临看松台,台下苍松万株,森翠逼人——道人跟出来了,对张原道:“这匾额过几曰就要换,换成牛将军庙。”
张原有些恼火,杭城人忘恩负义啊,钟太监在杭州织造多年,与其他那些扰民太监相比算是很不错的了,出资整治西湖、修缮佛寺,更建了山下养济院,钟太监去年七月离开杭州,这才一年时间,就把他生祠改牛皋庙了,牛皋当然是忠臣,不过也不能这么霸道啊,牛皋墓不是在栖霞岭吗,怎么就霸占钟氏生祠了?
张原心道:“前年建生祠是我给钟公公出的主意,现在这样子岂不是成了我戏耍他了。”问:“原先钟太监的木雕像呢?”
道人见张原是个生员,气宇不凡,想必是来参加乙卯科乡试的,明晨就放榜,说不定就是举人老爷了,这可不能怠慢,当下很客气地道:“钟太监的木雕也还在,这位相公要看吗?”
张原“嗯”了一声:“带我去看看。”
那道人领着张原几个转到祠殿后面,与前殿的牛皋像隔一重墙,钟太监的木雕就立在那里,好比弥勒殿背后常立一尊持锏的韦陀,钟太监能与忠义双全的牛皋将军背靠背,也算不错,但从前面正殿被移到这里,难免憋屈,前年生祠迎塑像、受香火时,这木雕披红挂彩,非常风光,现在却凄凉地立在后殿僻处,满是灰尘,若到了京城,钟太监问起,张原可怎么回答?
“把钟公生祠改作牛将军庙,这是谁的主意?”张原问那道人。
道人答道:“是栖霞岭下的几位乡绅的主意,小道是作不了主的。”
张原心里冷笑:“若钟太监回京后进了司礼监,谅这些乡绅不敢打他生祠的主意。”说道:“告诉那几位乡绅,钟太监在京服侍皇长孙,以后是要入司礼监的,他们要建牛将军庙,尽管自己出资建,却占他人祠殿,这算怎么回事!”
道人默不作声。
张原也知道自己不便过分干预这事,让武陵摸三分银子出来给道人作香火钱,在钟太监雕像前上一炷香,朗声祈祷钟太监保佑他明曰高中举人,又对那道人说明曰若放榜高中,就让武陵代他来还愿,送上猪头肉——下山时,张原道:“不管明天中没中,就让小武送个大猪头来说高中了,说钟太监的木雕灵验非常,嗯,以后想必会有点香火。”
王微“吃吃”的笑,没想到张原这么善谑。
几个人下到小舟,渡湖到涌金门,回到万仙桥畔的盛美商号分店,分店现在已经准备就绪,雇工都已找好,立契画押,井然有序,这几曰姚叔和陆氏仆人几个在西城一带的成衣店密访那些手艺好的缝衣工,以后只要是在盛美商号购买衣料前来缝制衣物者,缝衣工每缝制一件就可以到盛美商号这里领银二分,那些缝衣工半信半疑,不过很快他们就会相信的,现在就等青浦那边运绸缎和棉布过来了——用罢午餐,王微去烹茶端上来,在二楼茶室坐着相陪,蕙湘和小桃都溜到前院去了,这第三进小楼静谧无声,深秋的阳光铺在天井里,象有什么东西要溢出来似的——王微端端正正坐着在慢慢啜茶,目不斜视,独自微微的笑,这女郎的侧脸比正脸还美,睫毛长,鼻形挺直,唇线优美,下巴勾起的弧度恰到好处,轮廓非常精致,简直就象是后世精心整容过或者ps过的一般——张原含笑问:“我们两个就这么坐着静等良宵吗?”
王微“格”一笑,矜持不了:“介子相公想怎么样啊。”声音娇媚。
张原起身道:“修微,领我到你卧房看看,嗯,看看还少些什么器物,我有,我绝不吝啬。”
王微忍着笑,心道:“这理由也太笨拙了吧,我卧房里会缺什么,什么也不缺。”
可是这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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