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军官闻言,哪里顾得上盘查,一摆手让谢洛白赶紧滚,跨马带兵朝金城居赶去。
谢洛白目露惊疑之色,溪草生怕他看出端倪,急忙推他上车。
“先离开这里再说!”
马匹在雪地上小跑,石头城门渐渐消失在视线中,崇安离翼城不过六十几里路,赖三将皮货通通甩出去,减轻负担,两匹马跑起来,约莫三五个钟头也就到了。
一路上,溪草很安静,没开口说一句话,但她感觉得到,谢洛白一直在观察她。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谢洛白的声音,非常冷静,让溪草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可是现在还没上火车,她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溪草抬头看着他,面上溢出几分薄怒。
“二爷这话什么意思,你觉得我舍命前来相救,是存了暗地算计你的心思?”
谢洛白皱眉,他当然不认为溪草会有异心,只是那假冒的谢氏夫妇,实在是太可疑了。
除了他的人,没人会牺牲自己假扮成他现身,引开潘代英。
“假扮我的人,是跟你来的侯副官吧?那扮成你的人,是谁?”
身高上看,何湛和小四都不可能,何况按辛红鹤所说,他们已经提前到了崇安,准备包下火车,那么就只有沈督军派来的侯副官了。
既已被他识破,溪草叹了口气。
“是玉兰。”
谢洛白紧绷的神情似乎有些松动,溪草忍不住冷笑了一下。
“二爷该不会以为,是龙砚秋吧?放心,她早就坐上火车走了,说不定此刻已经到了雍州。”
谢洛白一噎,虽然逃出小院之后,溪草就告诉过他,已经安排人将龙砚秋打晕塞进了南下的火车,可他还是有点不放心,砚秋这姑娘,痴迷他已经有些走火入魔了,他确实担心她会为了自己做出什么傻事来。
可溪草这么一呛,语气里似乎含着醋意,他又打消了疑虑,甚至有点开心,当着魏家延的面,就把溪草往怀中一搂。
“怎么越来越小心眼了?我担心砚秋,是因为欠了龙家三条命,砚平是随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他唯一的妹子,我无论如何都要为他保下。”
溪草在他怀中一颤,不安感越来越强烈,她只能祈祷侯副官和玉兰成功救出龙砚秋,否则,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谢洛白。
溪草等人在天黑之前,赶到了崇安,何湛和小四早已开车等候在计划好的地方,看见谢洛白,差点红了眼睛。
“司令!”
谢洛白带着溪草钻进车中,卸下皮袄,披上大氅,辛红鹤用特制的水为二人抹去脸上的易容水,恢复了本来的模样。
“都安排好了?”
“是,这次包了四截车厢,很安全,至于夫人那边,我擅自提前发电报报了平安。”
“嗯,做得很好。”
谢洛白与母亲相依为命,不想让她为自己担心。
“那这小子……”
何湛看了魏家延一眼,有点犯难。
“到了火车站,给他买一张明天回翼城的火车票。”
魏家延对谢洛白的安排显然不满意,从副驾驶座上猛地回头瞪他。
“你骗我!你答应过,只要我听话,就会带我去雍州,安排我参军的!”
谢洛白眼皮都不眨一下。
“毛都没长全,参什么军,你真想当兵,就自己去考军校,等着别人安排,注定没出息!”
魏家延气得脸红脖子粗,他被谢洛白洗脑了两天,已经坚定了为国捐躯的决心,还打算等到了雍州,给家人写一份绝笔信,没想到这“活阎王”转眼说话就不算数了。
他双肩颤抖,愤怒地扳过身体,再不肯看谢洛白一眼。
崇安是个中转的小县城,火车站比翼城安全许多,车厢里虽不如专列那样奢华,却也十分舒适。
火车缓缓开启,轰隆轰隆的车轮声让溪草紧绷的心瞬间放松下来。
总算可以离开西北这个是非之地了。
侍者送来热牛乳,溪草喝了一口,车身晃动,唇边沾了圈白沫,谢洛白就探身贴上她的唇,舌尖在她唇瓣上一扫,笑得像只得逞的狐狸。
“味道还不错,够甜。”
溪草羞愤地擦着嘴别过头,只见月台上,魏家延竟然在追着火车奔跑。
“姓谢的,你这个骗子,你也不算什么英雄好汉!把自己的夫人丢在潘代英手里,眼睁睁看着她被人点天灯不去营救,还和别的女人私奔,我发誓,将来一定不会成为你这种人!”
他被谢洛白摆了一道,想来想去还是气不过,奈何对方人多势众,他学乖了,不敢当面吼,见火车开了起来,才敢抒发内心的不满。
溪草瞬间白了脸。
她对蒋家人千叮万嘱,不要透露龙砚秋的事,可算来算去,她却忘了魏家延。
果然谢洛白面色一变。
“他在说什么?我把谁丢在了潘代英手里等着点天灯?”
为他远走西北的,不过就那么两个女人,溪草和龙砚秋,魏家延指的一定不是溪草,那么……
溪草知道瞒不过去了,横竖火车已经开了,迟早是要摊牌,她深吸一口气,平静地看着谢洛白的眼睛。
“龙砚秋在离开翼城的时候被抓了,潘代英喊话,二爷三日之内不现身,就拿她点天灯,这件事,我一直瞒着二爷。”
说完之后,溪草感觉周身的空气似乎更冷了,冷得她几乎透不过气来。
谢洛白突然站了起来,大步朝车门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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