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草却显得格外冷静。
“赵先生,胜负乃兵家常事,我们也不是输不起,我倒是有些好奇,你看上去不像是对纺织业感兴趣的人,拿下熊家织坊,将会用来做什么?”
赵寅成抖了抖烟灰。
“看来陆小姐比傅先生沉得住气,我的目的倒也没必要瞒着二位,我早就想办个制药厂,造福雍州百姓,熊家织坊位置很好,又有现成的厂房,再适合不过了。我把这个想法和熊夫人透露过,她老人家也极其赞同。”
大费周章拿下熊家织坊,居然是想要办药厂?
傅钧言一时哑口无言,心中的气愤竟发泄不出来。
自西医传进华夏,中医就变得不那么时兴了。毕竟相比之下,西医诊病准确,药物见效快,又有先进的设备和精良的手术加持,几乎是文明进步的代名词。
近几年,服用西药的人渐渐开始多起来,可是华夏制造西药的技术非常落后,制药业几乎被列强垄断,洋人在这上头赚得满盆满钵,药价定的远高于中药,许多需要靠西药救命的老百姓,就算勒紧裤带也不一定负担得起。
如果制药业能掌握在华夏自己手中,便不会如此被动,实在是一件好事,任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可溪草笃定赵寅成这种人,是绝不可能有这种高尚情操的。
她唇上浮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敢问赵先生是自己办厂,还是准备与洋人合资? ”
赵寅成持烟的手一顿,看溪草的目光变得阴森。
好厉害的女人,她不仅没有被他的冠冕堂皇蒙蔽,还一眼就看清了事情的症结所在。
赵寅成表面是个古董商人,手底下干的全是见不得光的买卖,不像江南傅家,是正经的实业家,办工厂根本没有经验可谈,何况还是对研制水平要求很高的制药厂,怎么会贸然把钱往里头砸?
除非,这所谓的药厂,是赵寅成搭台,洋人唱戏。
“陆小姐这是在打探敌情?咱们并非合作伙伴,各中细节,恕赵某人不方便透露。”
对问题避而不谈,就等于是变相承认了。
这下别说溪草,就连傅钧言也都看懂了。他刚想说什么,溪草就拉住他的袖子,对赵寅成笑道。
“既然是商业秘密,那我们也不好再问,恭喜你了,赵先生,告辞。”
从熊家出来,傅钧言就按捺不住了。
“那厮如果真有心要搞实业兴邦,那我们傅家认输,可是你听他的语气,分明只打算做个壳子,实际还是交给外国人来操控,如果将来药厂搞起来,雍州乃至江南一带的药品都会被外国人垄断,这岂不是更糟糕了!”
溪草往汽车后座上一靠,按了按眉心。
“西药早被洋人垄断了,只不过现在是明目张胆的把工厂开到华夏来,又能糟糕到哪里去?但赵寅成这人心术不正,我能想到的比这更糟糕……”
傅钧言捏着方向盘,惊诧道。
“还有比这更糟糕的,是什么?”
在事情还没有发展到那种地步之前,还是不要和傅钧言说的好,溪草犹豫了一下,转移话题。
“我不过随便一猜,没有根据,不好乱讲,虽然赵寅成依靠卑劣的手段赢了这一局,但是不要紧,在工厂没办起来之前,我们都有翻盘的机会。“
傅钧言叹气。
“可是合同都签了!”
溪草冷笑。
“合同签了,就一定能生效么?熊平昌不是还活着么?若他回来和母亲争夺继承权,那这合同也可以变成一张废纸,此事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傅钧言想了想,一拍大腿,感叹道。
“你这小脑瓜子转得真快!若不是亲眼所见,我绝不相信,你本是从庆园春那种地方走出来的。”
溪草微愣,继而一笑,没有回答。
本来就是出身王府的皇族,她的高度和眼界起点本就远高于常人,加之落架的凤凰,对于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更加参悟得透。
而庆园春教给她的,不过是下九流的手段,以及识人辨物的眼光,这些新的知识,很大程度上是以陆家小姐的身份,在陆太爷给她安排的三位师父那里学到的。
她聪颖,加之用心,才能成长得如此迅速。
“熊家的事暂且可以放一放,当务之急,是解决杜家的难题,我们去一趟二爷的驻地吧!”
争夺熊家织业这事,暂时是失败了,作为下属,她总要向谢洛白汇报此事,还有王二的那个孩子……她必须亲自问话,或许能有什么收获。
种种因由,都注定她逃避不了谢洛白。
她也没打算一直躲下去,与其成天悬着一颗心,不如直接面对,要死也死个痛快。
谢洛白不出所料就在驻地中,这次护兵都没有过问,看见溪草,就直接放行了。
傅钧言奇道。
“你好大的面子!谢二那厮在这些事情上向来警惕,连小爷我都没有这个待遇。”
溪草咬唇不语,谢洛白越是这样,她的心理负担也就越重,就停留在同仇敌忾的合作关系难道不好吗?为什么他非得强人所难。
依旧是那排压抑的深灰色房屋,两人站在门前等候,谢洛白很快就走了出来,他看了傅钧言一眼。
“那个小子已经清醒了,想问码头的命案,你可以自己过去。”
傅钧言为了杜文佩,这两日一直在为杜家奔走,报社、警备厅各处打点,杜九公很欣赏这个年轻人,因此很多事也觉没有瞒着他,今天跟溪草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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