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不立于危墙,溪草不想和她有什么牵扯。
“是吗?”
龙砚秋狐疑地盯着溪草,她没料到眼前人竟这般直言不讳坦明心意。可即便她撇开和谢洛白的关系,龙砚秋对她的敌意却还是没有减少。
“昨晚,洛白哥哥也是和你在一起吗?”
这幅咄咄逼人的姿态,实在让人难以喜欢。
“若我没有记错的话,方才砚秋小姐曾说表哥晚上是和你呆在一起吧?怎么又突然找我来确定他的行踪了?”
溪草把咖啡杯重重放在桌上。
“况且,这些东西,砚秋小姐直接问二爷不是更好吗?”
龙砚秋丝毫未受影响,脸上依旧维系着笑意。
“洛白哥哥说从你那边过来的,我只是想都这么晚了,他却一脸不高兴,有些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
真是一块甩不脱的牛皮糖,溪草的声音中已经带了不耐。
“不过是关于熊家织纺厂的细节,我们发生了分歧。”
“哦,原来如此,看来确实是我想太多了。”
龙砚秋走后,玉兰嘀咕。
“这位龙小姐好生奇怪,到小姐面前一通耀武扬威,还穿成那样,是来摆正室夫人的谱吗?小四哥说了,二爷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娶她的,还那么……”
“玉兰!”
溪草厉声打断她的话。
“这是二爷和龙小姐之间的私事,以后切莫再提。”
接下来的时间,溪草便耐心等待傅钧言的回电,到了晚间,傅钧言总算从谢洛白的驻地回来,告诉溪草王二的遗孤已经醒了。
“不过那孩子兴许吓傻了,一时半会问不出什么,估计赶不上最后期限了。”
“总归都是好消息,大不了先准备点钱把受害者的医药费结了,等弄清事情始末,再登报声明,也算是织纺厂给受害者一个交代。”
傅钧言赞同。
“好,我明天就去银行取钱。”
放下电话,溪草略微心安。因为上楼不便,她索性让玉兰在一楼给她收拾出来一间房间;并让人保守秘密,切勿向陆承宣透露自己受伤一事。
当天晚上,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认床的原因,溪草睡得并不安稳。
梦里她和梅凤官在一列飞驰的火车上,窗外景色快速移动,两人十指紧握,目中都是对未来的期许与向往。忽然火车哐当一声突然停下,溪草悚然抬眼,梅凤官轻拍她的脊背安慰。
“别怕,兴许是给过路的军政专列让道。”
然而,当包厢的门被人一脚踢开时,溪草目中的侥幸顷刻破碎。谢洛白一身戎装出现在门口,二话不说便举枪对准了梅凤官。
见他扣动扳机,溪草想也没想便挡在梅凤官前面,然而梅凤官似早有防备,一个旋身就把溪草压在地上。
梦中的最后,是梅凤官逐渐消散的瞳孔,以及额上流淌迸出的血,顺着溪草的额头蜿蜒而下,染红了她的前襟。
溪草想哭,眼泪好似冻住;想叫喊,声音却卡在喉口;想捂住那喷涌而出的血,可手腕却又千斤重,完全抬不起来……
耳畔脚步声越来越重,有人把她从梅凤官身下拖出来。谢洛白板起她的下巴,森冷的眸中满是对猎物不自量力的嘲讽。
“我警告过你无数多次,但你还是一次次挑战我的底线,溪草,这个代价,可还满意?”
“不,这不是真的……”
溪草终于呜咽出声,她摇着头,一个劲的重复,“不……是真的……”
“小姐,小姐……”
耳边的呼唤让溪草一瞬迷茫,似乎有人推了推自己的肩膀,火车车厢,一脸恶意的谢洛白,以及满身血污的梅凤官也在瞬间化作碎片逐渐消散……
“小姐,小姐……”
耳边的声音越发清晰,溪草睁开双眼,看到满脸担忧的玉兰,还是有片刻恍惚。
“小姐似乎是魇住了。”
玉兰给她递来一个杯子。
“我守在外面,听到小姐一边哭一边说梦话。可有不舒服的地方,要不要叫医生?”
口中的温热让溪草一颗心逐渐恢复平静,梦中粘稠血液滴答在皮肤上的触感实在太过真实,不过还好只是一个梦……
“不过是做了一个梦,并没有大碍,你先去休息吧。”
房间再度陷入黑暗,溪草还是久久无法入眠。
这个不祥的梦,是不是在预示着什么?
袖下的手无意识紧握。
没有哪一刻,溪草对权利如此渴望。
既然谢洛白能借助祖上资源为其所用,如果她在雍州站稳脚跟,将来恢复王府格格的身份,是不是也能利用忠顺王府昔日的人脉,获得自己想要的一切?
到了和受害者交涉的时日,傅钧言早早就开车过来接溪草一起去熊家织纺厂。
让人奇怪的是,织纺厂大门大开,铁门外冷冷清清,竟是连半个闹事的人都没有。
傅钧言和溪草对视一眼,皆是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困惑。
守在外面的织纺厂工人认出傅钧言的小汽车,跑过来敲开了驾驶座的车窗。
“原来是傅少和云卿小姐,熊老夫人和赵先生在厂房办公室等着二位,这件事已经圆满解决了,熊老夫人说看到二位,还请你们进去一趟,她要亲自向二位道谢。”
“解决了?”
溪草失声,飞速摇开后座车窗。
“我怎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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