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草无语地盯着他。
“二爷批评起时局来,当真是把自己置之度外,你不也在做同样的事吗?“
她的牙尖嘴利,谢洛白不但不恼,还很欣赏,笑着捏捏她的鼻子。
“我不一样,我比他们都强大,而且更有远见和魄力,迟早有一天,我会并吞掉华夏大地上所有的大小军阀,把整个国家的权利集中起来。”
不就是想当个强权总统吗?谢洛白真是野心不小呢!溪草对此人的理想不以为然,嘴上却很赏脸地奉承道。
“那我预祝二爷千秋万代,一统中华!”
谢洛白不知是听不出她的讽刺,还是懒得听懂,竟然很受用的捏了捏她的下巴。
“一统中华,你会陪着我吗?”
当然不会了!
先不说华夏这残破的局面,谢洛白能不能做到消灭所有军阀,就算他真的做到,起码也是七八年以后的事了。那个时候,溪草早就和梅凤官逃到不知哪里去了。
她敷衍地笑笑,移开目光。
“车子是不是修好了?我们能回去了吧?”
谢咯白也不指望她能回应,拉起她的手往回走,溪草想挣脱,却又怕惹恼此人,再在车子里过上一夜,只得乖乖地被他牵着。
两人回到城里,谢洛白先把溪草送回了陆公馆。
她一夜未归,陆承宣居然没什么反应,正在餐厅里吃早餐,玉兰在旁边读报纸给他听。
“爸爸,我回来了。”
陆承宣放下盛牛奶的杯子,转头笑道。
“在姨妈家睡得还好吗?你姨妈疼你,留你过夜是好事,但下次你得自己打电话回来说,不要老差遣你表哥的副官,人家是当兵打战的人,不好总为这些小事去劳烦。”
溪草脑子转得很快,立刻明白了,想来是何湛见谢二和自己彻夜未归,未免陆承宣担心,已经提前圆了谎,谢二手下的人做事,可真是周到。
“爸爸,我知道了。”
昨天的晚宴没吃成,溪草早就肚子饿了,坐下来喝了一碗粥,吃了两个蟹黄包子才算饱了。
父女两正说说笑笑,傅均言竟然来了。
“是均言吗?当真是稀客呀!听说你最近在和英国人谈织布机的事?”
比起喜怒无常的谢洛白,陆承宣对傅均言更加亲近。
“是的,三姨父,您的眼睛好点了没有?”
傅钧言的脸色不太好看,溪草就知道他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果然才寒暄了两句,他就匆匆直切主题了。
“熊家的纺织厂出事了,情况有点严重。”
溪草立刻放下筷子。
“怎么了?”
傅钧言神色严峻。
“熊家织坊虽然土布卖得不好,但老方法弹的棉花松软,棉被还是卖得很不错,可是近来在熊家织业买过棉被的人都说,他家的棉被盖了以后,皮肤发痒,身上起红疹子。一定是棉花有问题!还有人听说,熊家从医院低价收死人的衣裳棉被,用来弹新棉絮,这样成本低,而死人身上带细菌,所以盖了才会发痒。”
溪草大感意外,连和熊家交恶的陆承宣也摇头表示不信。
“不会的,熊六爷夫妇,是做实诚买卖的人,绝对不会做这种没有天良的黑心生意。”
溪草沉吟。
“这件事,出得有点蹊跷啊!熊家织业,熊夫人本来是打算给陆家大房托管的,可是我那位大伯母偏要在熊六爷的棺材上动手脚,这织业,大房是想也别想了。熊家织业这么多年都没出过事,偏偏这件事之后,就出事了呢!”
陆承宣道。
“云卿,你是怀疑此事和大房有关吗?”
溪草摇头。
“我只是猜测,没有证据,一切都不好说,也可能真是熊家自己的问题,无论如何,这一次,我们的机会来了,想要熊家织业,就一起过去看看。”
熊家织坊里,此时已是乱成了一锅粥。
黑压压的人群抄着木棍,把织坊的大门给堵死了,工人们出不去,也从坊里握了木棍要硬闯出去,双方对骂得唾沫横飞
“什么老字号,根本就是黑心作坊!呸,你们这群不要脸的,还敢和我们叫板!”
有人撸起袖子,高举手臂。
“看看我满手的红疹子,就是盖了你们家的棉被才起的,我们要退货退钱,还要赔医药费!”
这些人越骂越群情激奋,人墙就要往里推,这时候,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停下了,熊夫人被赵寅成从车上搀扶下来。
“各位稍安勿躁!我们熊氏织坊的成品,一向是有目共睹的,绝不会弄虚掺假,请大家放心!”
群众见是熊家织坊的老板来了,不仅不想听她的解释,情绪反而更愤怒了。
“什么有目共睹,我们身上的疹子才叫有目共睹!退货!退钱!”
熊老夫人异常为难,她一个风浊残年的妇道人家,何曾见过这样的阵仗,这些事,从前都是他的丈夫出面处理的,如今熊六爷没了,她深深地体会到打理家业的艰难。
“他们要退,就让他们退吧......”
熊夫人无可奈何地道,光是这人群的大嗓门,就已经让她头痛,根本没有心思再多做纠缠。
“不能退。”
在此起彼伏要求退货的声浪中,溪草和傅钧言悄无声息地出现了,她走到熊夫人面前,再次强调。
“夫人,不能退,如果退了货,就等于是承认熊家的棉被有问题,赔钱事小,可名声要是坏了,再难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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