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要怎么样?有话好好说……”
“求求你,我还不想死……”
谩骂变成了劝说,劝说转化为哀求,最后成为了无尽的沉默……可任凭她如何反应,谢洛白似乎都置若罔闻。
看得出他心情不好,这明显是一种发泄,她不敢再刺激他!
对谢洛白的害怕,逐渐转变为了忧心性命安危的恐惧,最后溪草咬紧嘴唇,闭紧双眼认命一般坐在后座上,努力维系身体的平衡,内心满是绝望的听天由命。
不知过了多久,小汽车终于渐行渐缓,最后停了下来。
谢洛白解开安全扣,却没有立即从驾驶座上下来。
“谈谈!”
毋庸置疑的语气,一如他幽沉冰冷的眸子。
溪草勉强睁开眼,耳边风声呼啸,离了雍州城的灯红酒绿,四周已是陷入一片黑暗,她抬头往外看了一眼,一时之间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哪里。
“……谈什么?”
这等虚弱的形容,谢洛白不喜欢。他印象中的女孩子,都是生机勃勃的,是在花楼被生擒都极力保命,在狱中枪杀叛徒都努力振作,是被外人为难都淡定从容。
偏生面对他,要么一味逃避,要么哀大于死……
他们之间,本来不应该是这样的!
谢洛白觉得烦躁,从口袋中摸出烟,刚想点燃,似想起什么,突然拉开了车门,又绕至后座外,敲了敲车窗玻璃。
“还能走吗?”
溪草回神,才发现浑身无力,身上已是冷汗淋淋,她试着推开车门,可抬起手,浑身上下却在不断颤抖。
谢洛白看在眼里,拉开车门把她抱了下去。
两人在黑暗中前行,溪草窝在谢洛白怀中,听他胸膛中阵阵有力的心跳,内心竟奇异地平静下来……
这个发现让溪草惊愕地直起身子,难不成自己竟被活阎王虐上瘾了?
看她恢复了力气,谢洛白便把她放下,身下柔软的触感,耳边海浪声慢慢拉回了溪草的神智。
他们竟在海滩上!
从小生活在皇城燕京,溪草从未见过海,虽然知道雍州紧隔海岸,不过除了那次码头送徐六一家远赴南洋,溪草遥遥看了一眼,却还从未和大海有过亲密接触!
眼前的波澜壮阔引得人心际开阔,声声波涛一扫心中郁结。
溪草抱膝坐在沙滩上,和一望无际的大海相比,自己显得尤其渺小。那些过眼云烟的富贵荣华,在大自然面前不值一提。眼前的汪洋,千百年后都会存在,而那时的自己已经化为尘埃,或许会成为沙滩上万千砂砾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粒……
犹在胡思乱想,谢洛白不知从哪里拾来树叶枯枝,生起了一堆篝火。
他在她身侧坐下,松开军装领口的扣子,笑叹一声。
“溪草,如果今天不是你要去,我根本不会去。”
黑暗中,他这声喟叹无限拉长,让溪草那句窜到喉口的反驳,都有些说不出口。
只听谢洛白继续道。
“沈督军是我的额祈葛,他是蒙人,我和你一样,自小也出生在燕京。你既然来自忠顺王府,那应该知道喀尔喀亲王。”
额祈葛是蒙语父亲的意思。尘封的往事被打开,溪草情不自禁出声。
“喀尔喀亲王……就是那个出了三个皇后,无数宫妃的博尔济吉特氏?”
谢洛白一愣,微笑点头。
“赫舍里氏也出过皇后啊。”
谢洛白的恭维,让溪草楞了一下,之前的凝滞气氛似乎也因他这句调侃渐渐冲散。
“我的祖父曾是睿仁帝伴读,世袭喀尔喀亲王。家父为家中嫡长子,因对时局极为敏锐,本该在祖父去世后承袭亲王之位,却破釜沉舟放弃爵位,把爵位让渡给了祖父侧福晋所出的阿巴嘎,把自己一脉从燕京府迁至雍州城,在当时属于惊世骇俗的异类。”
溪草震惊,这件事溪草有印象!
喀尔喀亲王与忠顺王府走得很近,不过溪草出生的时候,老喀尔喀亲王早就过世了!印象中喀尔喀王府已经没落了,可听老福晋偶尔提起,表示如果是另一位亲王当家,喀尔喀王府不会是如今光景。
现在想想,反而是他们自持睿智的短视了。
谢洛白看着海上升起的明月,声音很轻。
“我父亲十九岁游历江南,因缘巧合与我母亲相识,两人一见钟情。他回到燕京后,求父母双亲去蓉城谢府提亲。只是没有想到,祖母为了私心,把原先许诺给我母亲的正福晋之位,指给了苏完瓜尔佳的小姐,这件事瞒得很深,亲王府对两家都以正福晋之礼下聘,直到婚期将近,外祖一家才知道原来谢氏大小姐竟莫名成为了侧福晋。”
说到这里,谢洛白的语气无意识中加重!
“堂堂谢氏女儿,怎能甘为人妾?外祖父当即上京,欲和喀尔喀亲王府解除婚约,不想老亲王占着和睿仁帝的情分,请动圣上出面调停,下了御赐婚书,逼迫谢氏生生受了这个奇耻大辱!”
想起母亲遭受的屈辱,谢洛白脊背紧绷,额上青筋鼓起。
“第二年正侧福晋同时进门,为了给正福晋让轿,母亲出嫁得无声无息,而在这件事上亲王府到底理亏,逐也没有声张。”
溪草恍然大悟,两家乃奉旨成婚,谁敢背地里嚼舌根,怪不得自己幼时从未听说;加之双方又刻意低调,也难怪梅凤官去蓉城打探一无所获。
后面的事情谢洛白都不用说,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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